“楚郎......”萧岑连声音都忍不住压低了许多,生怕把人吓着了,他急忙吩咐庄校尉将搁在边上牛皮囊子取出来,随后又故技重施,把清水小心翼翼地渡了几口过去。末了他犹嫌不过瘾,竟是毫不避讳地伸出自己的舌,将楚临秋唇角残留的水渍悉数舔去。
众人均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装作无事发生。
“咳......侯爷......”
“楚郎?这是真醒了?”见楚临秋的眼神由飘忽不定逐渐转为清明,萧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张开五指在其面前虚晃了一下,随即神情忧虑,摇头自语道,“原想少说也要三五天才醒,怎么过了一夜就......太早了太早了......这高热也才退去一段时间啊。”
“楚郎,你现下觉得如何?伤处可是疼得狠了?头晕不晕沉?胸口闷不闷?要不要闭眼再睡一会儿?你放心,此处暂时安全,弟兄们均在洞口把守。”
“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天将白。”萧岑扭头往洞外瞄了一眼,随即又转回来专注地看着侧躺在地上虚弱至极的楚临秋,动作轻柔地拨了拨他额前被汗濡湿的鬓发,刻意压嗓道,“在歇会吧?听话。一切有我,还有青阳山上的七千弟兄。”
其他人也劝,“是啊,大人,您就听将军一回吧?”
“大人,您伤得太重了,需得好好休养,万不可再行操劳啊!”
“大人......”
“侯爷,”楚临秋并不理睬他们,而是自顾自地把手递给萧岑,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可他毕竟初醒气力不济,因而苍白的手才抬起一点,便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萧岑见状眉心一跳,他赶紧把楚临秋的手包在掌心,凑到唇边吹了吹,“你要什么?再拿水来!”
“侯爷......你且听我......庄......”
“属下在!大人您有何吩咐?”到底是跟随楚临秋多年,主子一个眼神一个字,他都能立即明白其暗藏之意。
“九商?九商!不不不你别说了,啊?听话。你太累了需得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歇够本了再说罢。”
萧岑看着这样固执强撑的楚临秋,心里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人惯于将一切事务都紧握在手心,却偏偏为身体所累,时时尝到失控的滋味。
由此,若不让他把话说完,怕是日后醒来又将有一番胡思乱想了。
于是,萧岑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庄校尉一道把楚临秋的上身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然后轻轻地抚摸他冰凉的脸,不放心地嘱咐道,“长话短说,天大亮时必须休息了,不准耍赖。”
“嗯......”楚临秋把头贴在萧岑的腹部,轻扯嘴角无声地笑了下,“侯爷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