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打断并接了话锋:“赵政视察水渠遇刺了。”

“对!赵政遇刺,你们流落山野,他娇生惯养吃不了苦,而你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最终感动了他,你们两个从此冰释前嫌,回到咸阳后,你被封为长安君,然后白天形影不离,晚上交颈相欢,他为了你连后宫都不纳了,过继了成蟜的儿子为长子。”

张良一口气说完了,又补充道:“然后就是半个月前,你跟别人有奸情给他戴了绿巾,被他逐出秦国,失宠了。要真是这样,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秦王,连生母都能幽禁,仲父都能毒杀,你给他戴了绿巾居然还能活着……天,真是奇迹。”

“……”

“你怎么不说话?”张良低头看着这个紫衣青年,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咳……”嬴政略一整理衣袖,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这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已经:“……你说得对。”

“……”张良直接冲他抱了个拳:“壮士!我佩服你!你跑到韩国来躲灾的?”

嬴政点头:“是的。”

其实赵政只是做了个生气的样子,让人以为他们出了什么矛盾,逐他出秦国的理由根本一个字没提。他本来正愁找不到借口,没想到大家都替他编好了。

就是有点……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张良道:“那你小心点儿吧,我觉得秦王的性子,万一越想越气,派人来追杀你……”

他瞧着这位魏公子不太像会武的样子,“我帮你找几个人保护你?”

嬴政道:“那岂不是更容易让他找到我?”

哟,不笨啊。张良暗暗思忖了一下,“说起来,你为什么帮我付账?你调查过我?”

“久仰大名,想要结交朋友而已。”

跟聪明人说话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张良对这个回答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他转头道:“为什么不回魏国去?”

“魏国如今对秦国避之不及,我回去,等着魏王把我绑了送回秦国?”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张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叹息道:“韩国如今也是家门难保啊,韩国弱小,韩王又唯唯诺诺,朝中臣子也都主张自保而不是连纵抗秦。”

张良:“看着吧,秦国第一个灭亡的不是韩国就是赵国。”他说着将酒碗重重搁在案上,豪气地倒了一碗酒,长叹道:“吾可见麋鹿游于朝矣!”

嬴政道:“韩国依附秦国已久,如同臣子依附君王,秦国悍然伐韩,在六国看来,就如君王要杀自己的臣子,如此果决无情,恐会引起诸国联合抗秦。倒是赵国,雄踞东方,国力强盛,阻碍东出,秦国未必会先伐韩。”

直接把当初韩非劝他存韩伐赵的说辞搬了出来。

张良不禁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笑道:“我之前还想不通,以秦王那样的雄韬武略,怎么会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长得再倾国倾城也不至于啊。今日一见公子,倒是知道秦王为什么如此宠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