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道:“无功受禄,岂能心安。臣弟请王兄收回臣弟所有食邑。”

赵丹轻轻冷哼了一声。

他刚才不过是试探,没想到赵厘却以退为进,这让他很不爽。

赵丹扫了赵政和燕丹一眼:“我听赵迁说,这两个孩子背后说他的坏话,今天在集市,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王室体面!但是,赵假刚刚还替他们求情,说他们知书达礼,是听信了有心人挑拨才会如此……按照法律,殴打王孙,是重罪,要处以肉刑。可是,他们是燕秦的王子王孙,寡人不好处置,你看,该怎么办?”

这就差直说让赵厘去替了。

嬴政微微垂眸,“臣弟愿代之受罚。”

赵丹颜色稍霁。

肉刑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以赵厘这病恹恹的身板,承受肉刑,等于要他的命。

兵不血刃不说,这还是赵厘自愿的。赵丹对此非常满意。

一开始他还能纵容赵厘,现在,赵厘的声望都快要高过他了,他不得不对这个脱胎换骨般的弟弟起了杀心。

赵政也是立刻想到长安君的身体,忙求情道:“长安君久病沉疴,如今越发虚弱,经不得……”

嬴政厉声打断了他:“赵政!”

赵政震了一下,猛的抬头看向嬴政。

这是先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无数次地想问先生,是不是不喜欢他的名字,为什么从未听先生开口说过?先生从来都是叫他小孩,再正式一点,会叫他公子政,但是从未完整地喊过他的名字。

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听见“赵政”这两个字从先生口中说出来。

威严,震慑,不容拒绝。

嬴政没有看赵政,他抬袖:“弟任凭王兄责罚。”

赵政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在一个已经认了死理的人面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偏偏要动摇一个人心里的成见,除了语言,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沉默的片刻中,外面又传来通禀。

“魏公子如求见王上!”

赵王不禁皱着眉啧了一声,赵厘一出事,他这宫里就热闹得跟过节一样。

“让他进来。”

赵政不禁一怔,魏如过来做什么?这件事从始至终与魏如无关,他过来求情吗?难得他那个性格,还能站出来说话……只不过更加雪上加霜罢了。

魏如很快进了大殿,向赵王行礼。

赵丹道:“魏公子也是过来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