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齐王是先帝皇帝,陛下王叔,早早就辞了差使在家安享天伦,许久不问朝事了。
那位宣旨的大人闻言一笑,并未隐瞒道:“听闻,原也没想劳动这位的,只是陛下为稳妥起见,用他德高望重、宗室贵胄的身份压一压阵。”
暮笙若有所思地听了,继续客气寒暄:“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招待不周,甚是惭愧,舍下寒窄,还望大人不弃,在此歇上一夜。”
一群人一路风霜,现下终可好生休整上一夜,自是欣然答应。
当夜,郡守府便好生整饬了一桌宴席,宴请了几位使者。
暮笙不擅饮酒,几位使者是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的,也不宜放开饮宴,这一顿颇具江南精致温情的小宴倒是正好。
米饭粒粒饱满,软糯晶莹,菜肴清新,米酒温醇香甜,夜凉汤暖,虽无整坛整坛的美酒助兴,也称得上宾主尽欢。
及宴散,暮笙吩咐仆从送了这几位使者回房,自己则慢慢的踱着步,在月下行走。
米酒温柔,并不醉人,只是饮得有些多,这一走,不免就上头了。暮笙双颊略有些烫,她抬手摸了摸,想到离京已有五月,自小就甚少离家,而今竟是在与北国豪迈截然不同的江南水乡,暮笙一时生出怅然来。
她伸手从袖中取出诏书来,就着月色,慢慢展开,一字一句,已听人念过一遍,此时再看,却是更为深刻的心思。
这是陛下亲笔写就,看似圆滑的笔锋,比上回在御案上见到时,更多了几分外泄的锋芒,踌躇满志。想必,她心中计划之事,多半已有起色。
她能得偿所愿,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