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玉尘恍然大悟,柳斐然接着说道:“若是陛下身体只是一时之态也便罢了,权利放出去也能收回来。可陛下身体一旦殿下您继位,年纪尚小,这些权利分散出去,可就无从收回来了。待到日后殿下执政,又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了。”
柳斐然说得没错,这个提议其实秦丞相还在之时便提出来过,只是被初闻昊否决了。初闻昊不愿意走出这一步,宁愿让自己扛着,就是怕皇权分散之后,无法集中。
初玉尘还有不解的地方,“可若是如此的话,父皇可以把职权分给信得过的臣子啊,满朝的臣子,难道还没有一个是忠心耿耿的吗?”
“殿下此处想得倒是稍有偏差了,朝中臣子,每一个都是忠心的。只是这一份忠心之下,有些人多为自己打算,有些人多为国家打算。况且实权之下,谁人又知会不会产生异心?所以并不能作为一个倚仗,臣说的这是其一。”
“其二是原先还有秦丞相可以托付,可是万万没想到秦丞相竟然遇刺身亡,而今朝中再无一人可受得起陛下的重托,陛下又如何敢轻易放手啊?”
“少傅您就可以受得起父皇的托付啊,为什么父皇不能交给您来办?”初玉尘问得直接,在她心里看来,柳斐然是无所不能的。
柳斐然哑然失笑,说道:“陛下确实对臣恩宠至深,可是殿下,一来臣年纪尚小,有些事情尚且不得章法,二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虽有少傅名头,可也不过是个才升上来的御史中丞,若是跳过朝中文武大臣,直接受于陛下重托,他们怎么会愿意?”
“若是陛下一意孤行,非要把微臣提拔上来,也并非不可以。可这样一来,朝中章程乱套,上有陛下任人唯亲,下有臣自身难以服众,便是在为朝中埋下祸根啊。”
初玉尘彻底明白过来了,一向比较稳重的她,听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也不禁毛躁了起来,“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柳斐然轻叹一声,“如今这个地步,陛下就算是不想放权也没有办法了。等着吧,再过两日,他们必定会联名上书让陛下养好身体,不要过于操心朝政之事。”
柳斐然说得没错,陛下越来越差的身体状态,像现在已经朝会都没有办法正常召开了。那些如山堆一般的奏折原是放在宣宁殿,也因他时常坐不住而搬到了琉璃宫,就在龙床边上搬来了案台,堆积在上边。
初闻昊倚在龙床上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拿着一本奏折看着看着,感觉又要昏睡过去了。苗渺过来送药,见着他又爬起来了,难免有些生气,说道:“陛下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赶快躺着,再这样下去民女就再无办法了。”
初闻昊勉强笑了笑,抬了抬下巴示意苗渺往案台看过去,虚弱地说道:“再不看,这国家就要废了”
“文武百官都是做什么的?明知陛下圣体欠安,还用这些事情来打扰。”苗渺是郎中,她的眼中自然是病人最大,所以说的话也直白得很。
“朕不拿主意,他们也没有办法干活。”初闻昊说到这一点,自然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了,他必须要把手里的权利分出去。他不禁心里叹息了一声,可恨自己这身体,竟拖不了三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