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她度过了一个无比难熬的夜晚。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年轻尚小,迷迷糊糊地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会一觉不醒。然而到了现在这年纪,她甚至还亲手杀过人,又如何不知,人死不能复生呢?
正是因为她害怕柳斐然一觉不醒,故而一晚上根本没有闭眼,一直握住柳斐然的手,时不时给她探体温。
秦玄珂也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小憩,而她则是完全不动,就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盯着柳斐然看。只要她额头上有一丁点的热,她就会急急去叫苗缈,苗缈过来一看,发现体温正常,也是无奈得很。
到了最后,苗缈也被折磨到不行,直接在柳斐然房间的榻上坐了下来,看起了医书。
这看着看着便觉得困意上涌,苗缈用书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余光却见初玉尘又伸手去探柳斐然的体温。
暖暖的烛光下,初玉尘嘴唇轻抿,神色凝重认真,一丝不苟的模样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还是个孩子。
初玉尘的容貌是苗缈走南闯北多年以来,见过的最精致的容貌了。她的五官精致美丽得很,一切都刚刚好,再多一分可爱显得不够稳重,再多一分凌厉则不够甜美。
但让苗缈觉得好奇的是,她身为皇太女,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竟如此在乎另一个女子。虽说这个昏迷的女子也是天下有名的才女,长得也是极其好看。
作为喜欢一切美好事物的苗缈,喜欢自己的病人长得好看,而恰好柳斐然与初玉尘两个人,都极其好看。这让苗缈看得赏心悦目,托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那两人。
要不是因为两人都那么好看的话,她才不会那么有空守在这里。
有才华的人,总是容易有一些狂。
苗缈的医术让她有狂的资本,她的狂就是看病只管对方是怎样的容貌。好看的,就算他恶贯满盈,也不在乎。不好看的,稍微心情不好,她就会袖手旁观。
天下知道她怪癖的人何其多,可是求着让她医治的人也从来络绎不绝。谁让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而她,则有着让人起死回生之妙。
要不是因为自己师父生前和秦丞相是旧友,她也根本不会受邀到祁城来,更不会要准备进宫为那最尊贵的男子看病。
算了,看在那人是这漂亮孩子的父亲身上,也就勉为其难地看一看吧。苗缈托着下巴,神色恍惚地如此想着。
而就在苗缈神志有些恍惚想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得初玉尘惊叫一声,“少傅烧起来了!”
苗缈惊醒,就连趴桌子小憩的秦玄珂也醒了过来。苗缈不敢大意,虽然初玉尘之前都是这样大惊小怪,但若是真有问题了,发现得早至少还有机会拯救。
苗缈走过去探了一下柳斐然的额头,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初玉尘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连声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烧起来了?”
“原先让你们准备的冰块都准备好了吗?”苗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