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站在下方,听着帝王简短而有力的话语,卫初宴扯出一个苦笑来。
朝堂上在议论西北边境的事情。
自陛下登基,西北边境便不太平起来,匈奴骚动不止,原先还好,他们只是在边境处徘徊,但是去年冬天缺粮的时候,就对大齐边民进行了数次劫掠,抢走了许多的钱粮、害死了不少人。
匈奴约摸也是看着小皇帝登基没几年,没工夫去管西北边的事情,在几次试探以后愈发变本加厉起来,赵寂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她已在准备出兵的事情了。
“陛下,臣以为不妥。匈奴野蛮,往年本也小动作不断,左右没有大举进犯,每次都是在秋冬打草谷,如同跳蚤一般,实在兴不起风浪。既是如此,实在不必急着与之开战。”
一百多年了,大齐已太平了一百年,在匈奴一事上,朝中多的是主和派。
赵寂掀了掀眼皮,道了声:“哦?”
这时左相陈起出列,也是主和:“陛下,匈奴彪悍,尤善马战,西北又多草原,真打起来,我朝军队恐有损伤,再算上开战所需粮草,比之现今匈奴得的,实在是数倍不止,实在不值。”
主和,主和,又是主和!什么时候大齐的臣子里连个硬骨头都没有了!赵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俯视着底下的这些大臣,像是从来没有将他们看清楚一般,要一次性看个清楚明白!
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大臣们的心思也都很明显,两方互相较劲,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似有风雨将来。
陛下好似孤军奋战,卫初宴心下不忍,抬眼看了看陛下,便是这个眼神,被赵寂捕捉到了,她先是一怔,而后压下了先前安排好的计划,没有给自己安排的臣子使眼色,而是直接喊了卫初宴上前。
“卫卿,你似乎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众人皆都注意到卫初宴。无他,只因卫(魏)姓的大臣很少,有资格入朝的就更少,就只有那么几个而已,而陛下的眼睛所望的方向,姓是这个音的就只有一个卫初宴而已。
卫初宴也知道陛下在唤她,想了想,还是从容出列,先是施了一礼,然后开口道:“陛下,关于匈奴之事,臣有些拙劣的见解。”
赵寂来了精神,坐直道:“说说看。”
卫初宴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匈奴彪悍,此言不假,开战损耗大,这也不假。若是单纯做个物资与士兵上的加减法,似乎不开战才是正途。”
此言一出,四周的大臣纷纷点头,赵寂也不急,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毕竟有个“似乎”不是吗?
“然,陛下统御四方,护佑万民。臣斗胆问一句,这里面的万民,是否也包括边境臣民?”
赵寂顿时懂了,心情舒畅地点一点头:“自然是包括的。这大齐境内的,都是孤的子民,都是孤的疆土。”
卫初宴极具风华地一笑:“那么边境的臣民被劫掠,劫的便是陛下的脸!劫的是我大齐的脸!他们被杀害,受损的不止是他们,也是陛下的天威、是大齐的尊严,陛下仁德,要护佑每一个子民,如今有子民身处地狱,陛下自是无法坐视不理,此为其一。”
赵寂眼睛发亮地看着她,第一次意识到卫初宴可能不仅仅是个招人喜欢的女人而已。
她真的也是个不错的大臣。
因着卫初宴的这段话,大臣们有些骚动,有几人露出不忿的神情,想要跳出来反驳,然而一时又找不到理由,赵寂适时稳住了局势,温和道:“那么其二呢?卫卿,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