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江慕之平静地说。
“来了。”林谨言点了点头。
“你……不怨我了?”
“早就不怨了。”林谨言苦笑道:“抱歉,当初是我不对,我的言辞太过激烈,而且,明明阿绵她……走了,你才是最难过最愧疚的人,我自诩是你朋友,却还在你伤口上撒盐。”
明明这是江慕之一直想要的,在此刻,她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忽然觉得,或许好好活下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睡了多久?”江慕之冷不丁问。
“十来天了。”刘谌回答。
江慕之点了点头。
刘谌三人都各自有工作,这十多天,不可能三个人一直耗在那里等江慕之醒来,所以她们三天一轮班,照顾江慕之,而今天,恰好轮到白医燃。
门忽然被重重推开。
容非瑾一瘸一拐地进了门,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身后的纪宁忱赶紧过来扶起她。
“阿慕。”容非瑾痴痴地抬头望向那张熟悉的脸,淡漠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都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而如今,在她眼前。
“小心一点。”江慕之面色不改,眼眸仿若一汪静夜的湖水,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我……”容非瑾唇瓣嚅动,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说什么?说曾经那一切都不是她本意?说她不过是被母亲以死相逼?
“我爱你。”
江慕之的眼底骤然满是震惊,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中,浓烈的情绪在胸口激荡。
只是下一秒,下意识抬手摸到迄今还在脖子上挂的小罐,倏然想起躺在血泊中的唐绵,又渐渐恢复平静。
“不重要了。”她说。
容非瑾瞳眸晃动了一下,眼眶霎时湿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的眼皮不自然地闪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病房。
就像褶皱的纸无法抚平,逝去的时光无法重来,她的爱人也不再属于她了。
江慕之一直看着她,宽大病号服底下的身躯似乎格外瘦削,她的心习惯性地抽痛,痛得她渐渐麻木,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门关了上。
江慕之始终望着她来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要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完成和唐绵的约定。
活下去,然后忘了她。
就像她说的,不重要了。
不管那人爱不爱她,不管那人究竟因为什么离开她,都不重要了……她的未来,终究与她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