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刘谌完全懵在了原地,不知是不是因为衣衫被对方浸湿,她的心有些冷,也有些疼,鼻息不自觉地有些酸涩,她也想哭了。

哭她像是个玩笑的前半生,哭她失去的人,失去的爱情,还有那些黑暗与悲伤。

“是,下雨了么?”她问。

她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也只是想问些什么,来打破这异样伤感的气氛。

她感受到怀中的女子身子一颤,而后哭声渐渐消弭,她低着头,放开自己的衣服,又恢复那副冷静不近人情的模样,只是声音中还带着浓重到抹不去的悲伤:

“阿瑾她,自杀了……人,没救回来。”

纪宁忱说的每个字刘谌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她怎么也听不明白。

她不可置信地呵了一声,向后踉跄了一步,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甚至能听见屋顶的雨汇聚成水流从檐角流淌下来的声音。

刘谌摇了几下头,像是做梦一样:“她自杀了?她有什么可自杀的。”

刘谌是恨容非瑾的,恨她多情又无情,夺走了唐绵的命,又夺走了江慕之的,如今,她又夺走她自己的。

刘谌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下过快的心跳,眼眶迅速地红了,缓缓蹲下身子,哽咽道:“她搞什么啊。”

“她知不知道,她的命是阿慕换来的!”刘谌撕心裂肺地喊着,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地看着纪宁忱。

刘谌知道,她又一次要感受失去了,失去这个曾经珍惜,后来却恨得牙根直痒的朋友。

刘谌不知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她蹲着,纪宁忱便站着,直到天明。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和纪宁忱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安静地洗脸刷牙,谁也不说话。

除了眼边的黑眼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两个越来越像,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容非瑾的母亲在不久前离开人世,除了她们两个,容非瑾再无其他亲人,丧事便继续由她们两个一手操办。

刘谌不禁自嘲一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从父母,到阿绵阿慕,现在又到容非瑾,那个火葬场熟悉得都快成她家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只有三五个,刘谌、纪宁忱、林谨言和她的丈夫,以及,白医燃,和别人家庞大的哭灵队伍比显得有些单薄。

张祺洛没有来,半年前白医燃亲自把他送进了监狱。

白医燃一向雷厉风行,连张氏企业也被她折腾个够呛,估计撑不了几年了。

白医燃来的时候,容非瑾正满脸惨白地躺在灵柩。

她跪在灵柩前,捻起点燃的三支青色线香,举于眉高,闭上眼,拜了三拜,最顶端烧断的白色烟灰滚落下来,砸到她手上,再砸到地上。

最后插进香炉。

隐约间,刘谌听见白医燃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