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黑暗真的很难熬。
有一次她小心翼翼地提出,是不是应当把她介绍给她的母亲了?容非瑾目光躲闪,唇瓣嚅动,半晌,也只憋出来一句:再等等吧,我母亲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
她的心彻底凉了,绝望铺天盖地地迎了满面,她忽然觉得恐怕自己到死,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容非瑾的旁边。
江慕之渐渐回神,喉咙有些发干发紧,抬眸看了看天花板,逼回了近在眼眶的泪水,抽了抽泛酸的鼻子,半晌才道:“因为我知道我与她注定会分手,所以才会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吧,江慕之想,二十岁的容非瑾,你也和我一样,知难而退吧。
“可是……”刘谌担忧地看着江慕之,最终还是在江慕之那泛红却又不失坚定的目光下丢盔卸甲,咽下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颓然地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还是不明白,可我相信,你一直都是那个理智的阿慕,永远都只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刘谌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发出咚的一声,她抬起手,头发凌乱地散落在米色的枕头上,注视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状若无意道:“虽然容非瑾是纪宁忱的室友,可对于我来说啊……还是你最重要。”绯红却早已蔓至耳根。
江慕之柔着明镜一般清净无尘的眼眸,泪光闪烁,垂首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轻轻吹了口气,看着水面上泛起道道波纹,自己的脸也因此变得模糊。
她勾起一抹轻柔的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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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国庆是和中秋连在一起的,所以一下子放了八天假。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江慕之和容非瑾一起去了塞北大漠,苍凉的大地上写着的是豪迈,是壮阔,非山清水秀所能媲美。
她们在静夜之下看了月光下的戈壁滩,亘古的月光笼罩着茫茫的旷野,她们轻轻拉着对方的手,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却享受在那一刻的静谧中。世界安静地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临走之前,还约好了以后再回来看看,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
绕是如今,江慕之也没有一刻不在怀疑,那种不真切的虚幻,如同在梦境中呓语的美好,当真不是她的一场梦?
如果是梦,她也该醒来了。可如今这梦,居然想再一次卷土重来,当真是当她是不长记性,愿意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的蠢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