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丛洲浑身一颤,力气如洪水般卸去,松开陌影,对上了他含泪的眼眸。

“阿影。”仿若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易丛洲心登时软了,无措地用指腹擦了擦陌影的眼下,“不要哭,都是我不好,阿影。”

陌影仰头看着房顶,想将眼泪逼回。

越是努力,眼泪流得越凶。

易丛洲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泪,被陌影甩在一边。

想上前,可陌影眸子极冷,让他的勇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长平将军,却被眼泪逼上绝境。

他惊慌失措,害怕道:“阿影,我都是气话,我怎么舍得惩罚你。你要天下,我给你天下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样冷静自制的人,此刻却语无伦次起来,“我本想用盛世威胁你回到我身边,可那样,你又该如何看我?你会对我失望透顶。”

听他这么说,陌影的眼泪渐渐止住了。

“阿影,要是你觉得我的话不可信,你可以给我下蛊。我有子母蛊,子蛊下在我身上,我就不能忤逆你,不能做出违反你意志的事。你想惩罚我,随便怎么惩罚,你不让发疯,我绝不发疯。那些伤害我的人,我也不报复了,你要我宽容,我就宽容。”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哑,“阿影,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欺骗你。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也是欺骗你。若不欺骗,纵然我有十八般武艺,你也不可能多看我一眼,只会把我当成和元皎炎他们一样的人。”

悲戚不能言。

伤口捂着疼,说破了戳穿了,更疼。

“阿影,告诉我,我和他们是不同的,是不是?”

卑微的发问,呼之欲出的答案,陌影却回答不了。

他盯着易丛洲红透的眼,使出魅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