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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濯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低声道:“我早与你讲过了。”

这叫伏六孤想起自己与越迷津的闲谈,还觉得轻松自然,如今看他对上青槲,才知秋濯雪是何等不易,几乎要落下鳄鱼眼泪:“过去几年……你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秋濯雪:“……倒也还好。”

他现在也开始有点庆幸,越迷津没有对待青槲这样对待自己。

“别去——”半枫荷一下子抓住了越迷津的袖子,近乎祈求地望着他,泪光闪动,“我不怕死,你们不要做这种傻事……我……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其实我……我……”

倘若越迷津真的与圣教动手,必然结仇,他们眼下不过两个人,在墨戎之中又如何能有活路?

半枫荷几乎就要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可还是硬生生咬住嘴唇。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难道要她承认圣教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吗?

越迷津抹去她脸上泪痕,淡淡道:“你不怕死,只是想活。你方才对藜芦说的话,没有一句不对,我们相识你到现在,你也没有说过圣教半句恶语。圣教无缘无故要你的命,又不肯明说,就是冤枉。”

他们两人都颇为年轻,郎才女貌,可这般亲密之举,越迷津做起来却似神佛怜悯,叫人看不出半点风花雪月来。

越迷津收回手来,慢慢往门口走去:“天底下的规矩有很多,规矩由人定,难免犯错,若始终拘泥于规矩,闻悲声掩耳,见困苦不救,那是痴愚。”

他一直走到了门外,月光霜冷,照耀这张年轻的面容,冷风梳鬓,卷起几缕乱发。

剑还在鞘中,剑意已沛然。

“中原有一句话,叫做侠以武犯禁。既然你们墨戎的规矩不对,公理不彰,遵守也是无用,我认为到了犯禁的时候了。”

伏六孤听得心中热血涌动,豪情横生,他虽厌倦江湖纷争,尔虞我诈,但本是侠义肝胆,于是仰天大笑,当即走出门去:“越兄弟,你说得再好不过,算我一个。”

他转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藜芦,知道自己此番选择,以后恐怕是无法再在墨戎容身,能看一眼多是一眼,又觉得心痛难忍,当即别开脸去,不肯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