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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六孤却是忧心忡忡,紧抿双唇,一会儿恨他炼出这样的蛊来,一会儿又担忧此番能不能全身而退,心中到底有个地方悄声为藜芦辩解:是药三分毒,人家要蛊的时候,藜芦也未必知道拿去做什么用处。

藜芦不是嗜杀邪恶之人,人家给出足够的诚意,他答应交易,无非就是这样简单。

别人做了坏事,追查的人却找到他头上来,打扰清净,他当然是不乐意的。

听见藜芦对两个孩子说的话时,伏六孤的怒气已经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叹息,四年相处,早已足够让他知道藜芦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

有时候伏六孤甚至怀疑,藜芦到底有没有人应当有的感情。

即便是一直陪伴在藜芦身边的雪蚕与赤砂,他所给予的,似乎也只有为其报仇的允诺,这甚至已是他所能体现出来最深厚的关切了。

越迷津对局势颇为乐观,见伏六孤皱眉叹气,想到他的心意,沉声问道:“你很担心藜芦?”

“不。”伏六孤苦笑道,“我是在想,明知不会有回应,我对他的心意却从未更改,甚至生出过多的心思,真是痴愚。”

越迷津愣了愣,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我从来不明白藜芦的心思。”伏六孤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感情的一面占去上风,叹息一声,“他救了我一命,容留我在冷月银泉,甚至愿意松口医治我带去的人,你认为,他待我好吗?”

越迷津沉吟片刻:“这当然是好。”

“是啊,这好却不是理所当然的。”伏六孤未曾移开目光,而是怅然道,“我喜欢他,我对他好才是天经地义的。他是我的恩人,按道理来讲,不论他对我如何,我都不该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