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道:“凭我能站在此处。”
这话说得十分莫名其妙,旁人不懂,黄钟却立刻想清了其中关窍,额首认同道:“是该如此。”
——中原正道眼线众多,这个偃甲自天海岸千里迢迢而来,不可能不被发现,他现在能站在这里,定是正道默许对方救出古洗,好一网打尽。再退一步,即便正道当真未曾发现,如今监视衔花的正道弟子本就不多,察觉不对,定会第一时间奔着留春楼而去,不会注意到他们这边启动灵阵的动作。
旁边蕤宾看看张曦,又看看自家同僚,食指搔了搔脸颊,纳闷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瞒你说,我也听不懂。”太簇满脸深沉道:“可能是我们心还不够黑吧。”
张曦:…………
黄钟:…………
虽说这也算半句实话,但听在耳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张曦与黄钟对视一眼,算是就此事达成共识。
但黄钟为人谨慎,思来想去,仍觉其中有些事情不够明了,便低声问道:“衔花如今式微,又于器鉴害岸主苦矣,岸主如今以德报怨,为救衔花不惜背上污名,除了与三大派抗衡以外,可是另有目的?”
这一下便是问到重点了,张曦要为杜冉正名,自是绕不过四方天门为首的三大门派,但更为忌惮的,却是那个隐藏极深的第三股势力。只是其中许多机密,并不适宜此刻交代,且那势力暗地出手时间横跨三十余年,实不宜打草惊蛇,便不置可否道:“此事日后再谈,且将今夜这出戏演好,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黄钟见对方态度,便知问不出,就暂且将问题按下,与其余六律一同应道:“是。”
衔花城现在正受季清及部分四方天门弟子监视,所剩的门下弟子虽都是可信之人,六律却依旧不敢聚集太久。细细确认行动章程后,便各自潜出,分成不同的时间,重新检查自己负责传送阵的地方,确保没有纰漏。
张曦立于雕窗后,目光越过窗棂,投向留春楼外那隐散微光,层层叠叠的结界上。
半个时辰不到,太簇便收到了同修确认无误的消息,如今万事俱备,张曦踏灵而出,半点不耽搁地向留春楼疾飞而去。越过雁道,来到了那阔别许久的楼前。
季清弟子多是日间于城内巡逻,晚上则在城外把守,盖因进出城需灵力催动,并不担心人逃跑。且关押古洗的结界乃是合四家之力筑成,整个江湖也几乎无人能破,城内余孽灵力全盛时都无法破解,更莫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