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术身披盔甲,脚底生风地在他面前拜倒:“父皇!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为何福王还不来开城门?东瀛蛮子在东门那边已经进城了!咱们再进不去,到时候就没得抢了!请父皇准许孩儿攻城!”

“急甚么!”休屠耶扳了脸,训斥儿子,“咱门派往辽东城的密探还未回来,里头到底什么情况不得而知,若是冒然进攻,损失的是我们的兵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你不懂么!”

努尔术被父亲当着万名将士的面呵斥,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敢说半句违抗的话,只能阴沉着脸,琢磨着进城后要如何抢劫杀人,好发泄这股憋在心头的怨气。

黑鸦绕城低飞,彤云密布,天很快便暗了下来,蓦地,一道明亮的烟火在空中炸开。

景琸见状,登时来了精神,这是休屠耶给他的信号,说明城外戎狄军已经到了!他惊喜若狂,大叫一声,挥动铁枪砸向辽东军,“玄铁骑兵听令!开南门放戎狄军进城者,赏城百座,封千户侯!”

这话一出,原本颓丧着打算投降的玄铁骑兵登时聒噪起来,向后是死,向前也是死,不如拼一把,若是开了城门,往后便是金玉满堂,富埒陶白!

他们纵马,大吼着冲向辽东军围成的防线,个个都杀红了眼,不管是谁,挥刀只砍。

很快,辽东军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景琸大喜,双腿一夹马肚,朝着南城门飞驰而去。

沈舟也被两三名骑兵绊住了脚,辽东军节节败退。

陆逊横剑刺入一名骑兵的胸膛,正要抽出清风剑,却被肩胛骨处涌上来的疼痛折磨得没了力气,只这一秒钟的滞涩,他的身后便杀来了另外一位骑兵!

眼看着那长矛就要刺穿陆逊的后心,沈舟瞳孔骤缩,他大叫,“陆逊——”

陆逊趴伏在马上不住喘气,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墨发尽数散落,侧颊白得几乎发青,听到沈舟那一声爆呵,他突然来了力气,眼眸一凛,右手撑在马背,快速翻身下马,那枚长矛堪堪划破了他后心的衣衫。

马儿受了惊,前蹄高高扬起,疯了一般横冲直撞。

陆逊跌落在地,来不及喘气,他用后背着力,纵身跃起,空手夺下刺来的长矛,五指变掌为抓,直直朝着那位骑兵的头顶抓落,听得皮肉破开的轻响,那名骑兵登时暴毙,陆逊扬手将他的尸体抛了出去,自己则稳当地落在马上。

“沈舟,将弓.弩.给我!”陆逊一拉缰绳,回头对沈舟道。

沈舟答应一声,他不假思索,反手便将弓.弩.扔了出去。牛角弓在空中划出一道长弧,陆逊伸手接住,尔后照着马屁股狠狠一抽,那马吃痛,嘶叫着向前冲去,陆逊借此力道,拉弓搭箭,箭尖对准奔驰到南门的景琸。

附骨针的毒已使陆逊的右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胯.下.的马还在奔驰,颠得他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口中咬不住血,顺着唇角滑落。

陆逊左手托住铁.弓,右手则缓缓将弓弦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