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针的毒又发作了,山顶极寒,他又耗费了大量内力,致使剧毒顺着经脉流向了心肺。
陆逊将清风剑插在地上,哆嗦着站起了身,他掏出帕子将唇边的血擦净,偏头看向景玥,继续咬牙观战。
孟拱已是强弩之末,景玥打算将他活捉,故而每一招都留了后劲,饶是这样他也到了内力耗尽无法再出招的困境。
“你想抓我回去?”他沙哑着嗓子问,眼睛里流露出困兽死斗的凶残,一步一步退到悬崖边,孟拱伸出舌尖舔了舔血沫,“没用的,就算活捉我,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棋已经下好了......王爷,就算没了我,还会有人陪你玩的。”
景玥沉默,负手静立,身上的衣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他隔着雪幕与孟拱对视。
“已经来不及了王爷。”孟拱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咳嗽几声,续道:“人固有一死,何不多拉几个人给我陪葬?”说着抬手去掏腰间挂着的物事。
景玥脸色瞬变,他闪身上前,抬手去抓孟拱的肩膀,然而还是迟了一步,衣摆从指尖滑走。
孟拱大笑着跳下悬崖,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火铳,用火折子点燃.火.药.后奋力掷向了东面——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长白,就连头顶的浓云似乎也被震了几下,就像是某种信号,突然之间,东面一望无际的海上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船只,远远望去,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无声地逼近着辽东城。
“疯子!”景玥将拳头攥得咯嘣直响,他踹向腿边的一块巨石,听得“喀拉”一声,石面上登时裂开龟裂纹。
陆逊冷着脸将剑从地上抽起,右足点地,从怀中抖出一条长绳,一头绑在自己腰间,尔后手腕运力,将另外一头绳上的镣爪挂在巨石边,纵身跃下悬崖。
狂风将衣袍吹起,他忍着身上的剧痛,沿着悬壁快速下滑,不多时便赶至孟拱身旁,他伸手掐住孟拱的脖颈,“想死么?没那么容易!”
孟拱剧烈挣扎,他抬起右掌便要朝着陆逊手腕劈下,却被陆逊一脚踹断了肋骨。
“景承珏,拉我上去!”陆逊气沉丹田,朝山顶喊了一嗓子。
景玥答应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拉住长绳,迅速地缠了几圈,尔后运力至手臂间,快速将人往上拉。
体内附骨针顺着经脉向骨髓里移动,陆逊疼得冷汗涔涔,被裹着雪花的狂风一吹,浑身都快要冻住了,他撑着一口气将孟拱扔回悬崖,尔后自己借着长绳的力爬了上去。
来不及磨蹭,他喘了几口气,伸手攥住景玥的手腕,“下山!”
景玥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秒,终是一句话也没说。他提起半死不活的孟拱,伸臂揽在陆逊腰间,冒雪下山。
两人一路提足狂奔,等出了峪口,却瞧见一番尸骸遍地,雪满平野,尽染赤血的景象。
景玥震怒,他紧紧攥着墨玉扳指,运了三四口气,这才堪堪稳住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