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时分,袁成书来收卷的时候,众人神态各异。他随意翻看了一下手中上缴过来的纸,有的交了白卷,有的则写满了正反两页,甚至写不够,还向监官儿又讨了几张过去。

他于是直接点出那几个交白卷的人的名字,告诉他们出局了,并叫他们去门口领几本典籍作为补偿。

剩下的这些,他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再说他得了这些答卷,喜滋滋地要拿回去跟慕鹤轩一起研究。岂料一只脚刚踏进槛,就听慕鹤轩在大声叫唤,“你回来得正好,快来看看阿行,他下午突然烧起来了,偏生不让声张,你劝劝他,看给他用什么药?”

“你都劝不了我有什么办法?”袁成书将那扎纸放在一旁,在床上坐了下来,给魏景行把了会脉,心中一凛,但他按下不谈,只说太过操劳所致。

“殿下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养好身子,否则您要是倒下了,我等就相当于没了主心骨。”

这话说得不假,别看魏景行平时有什么事都放手给慕鹤轩他们几个做,自己好像就是个摆设。但事实上,一旦他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就乱了。而且他虽然平日里只听他们说,但一旦开了口,就是金科玉律,点睛之笔。

魏景行是很聪明的,多智而近妖,所以老天爷不允许他长寿。

“真的没事?”慕鹤轩还是很担忧。

袁成书看他这样,突然不忍让他听到接下来的话。

所谓没事,只不过是当着魏景行的面而已。

可是不说,他就真的不知道吗?

把魏景行安抚睡下之后,袁成书最终还是对慕鹤轩说出了他的担忧。

毒素开始攻心了,莫名其妙发烧就是一个明显的征兆。

“但是也还是有好消息的,找寻神医的事有了一点眉目。”

“但是,他等不了,对吗?”

“……”袁成书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在这之前,我每周给他施针,毒能拔出一点是一点。这附近有一处山泉,烧开了每周泡那么个三四次,也是有大益处的。”

“……”

袁成书看他那样是没有心思看卷子了,就自己拿起那叠纸看了起来。

“咦,这份答卷有意思,几乎跟王爷那天列出来的差不多了,先说出楚国目前存在的问题,再提出解决对策,而且更详细。你看这一条,他直截了当地提出整个楚郡‘重商轻农’风气很浓,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面临地无人可耕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就要去别的地方采购粮食,而这不仅耗费时间精力,于钱财上面也是不小的负担。”

“巧了,今天阿行回来也正跟我说起农事上的事,他说可以利用洪涝时从上游冲下来的水将它们引到平原灌溉农田。但如果连田地都没有人耕作了……”

“这是个大问题……”

“你不说这上面提了解决对策?”

“对哦,”袁成书一愣,低头看手中的纸,“唔,让百姓主动要求耕作吗?”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其实百姓不愿意耕作,有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洪灾肆虐,他们不想让一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再加上丹阳临海,一些海产、海盐生意就这样兴起了,百姓们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不愿再过苦哈哈的劳作生活。

“给我看看。”

慕鹤轩接过他手中的“答卷”,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这上面说得很详细,他罗列了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