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是说,少爷这些天都在照看那个姓柳的贱人?”

逐字逐句,段正楠听得很清楚。段夫人话语中“姓柳的贱人”分明指的是柳至方。

一瞬间,段正楠如坠冰窟,他自问没对母亲提过柳至方,何以段母会知道?

知道也就算了,还用了这么个侮辱性的称呼。

段正楠忽然想到夏谨亭的那句——在这段感情里,不止你一个受害者,想知道原因,就去问你的母亲。

联系段母方才说的话,段正楠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

段夫人做过什么,她是否曾经插手这段感情?

段正楠思绪纷乱,但他一刻也不愿再等,直接推门而入。

房里的段夫人和仆人都被吓了一跳,说话声戛然而止。

可段正楠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什么——“当初就该把这小贱人整死。”“总不至于现在留下祸患。”

“母亲,您要把谁整死?”段正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段夫人脸色发僵,强笑道:“好端端的,说什么要生要死的,你听错了。”

“是我听错了,还是母亲不敢说了?”段正楠步步紧逼。

段夫人见糊弄不成,也冷了脸色,冲仆人道:“你先下去。”

仆人正想退下,却被段正楠一把拽住了:“把话说清楚再走,谁吩咐你办事,办的什么事?一五一十交待了再走!”

“段正楠!”段夫人的脸色难看极了,“你别胡闹了行不行。”

“母亲心虚了?”段正楠哼笑道,“我不过问下人两句,母亲何至于这般紧张。”

段夫人沉默了,只是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仆人,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说!”段正楠一声顿喝,把仆人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刚想开口,可接触到段夫人的眼神,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少爷,您别为难小人了,小人说不得啊。”仆人双膝跪下,一个劲儿地朝段正楠磕头。

段正楠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仆人的表现已经印证了段正楠心中所想。他一向尊敬的母亲,定然在他和柳至方的感情中,充当了拦路者的角色。

“妈,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威胁至方了?”段正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尽管此刻他内心无比焦躁。

“你现在是为了一个戏子来质问我?”段夫人恼怒道。

“我是在询问您,您是不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单独去找过至方?”段正楠的提问,一次比一次更切中要害。

“是又怎么样?我是你妈!你被一个戏子迷昏了头,我还不能管了?”段夫人扬起头,拼命遮掩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妈,至方他是唱戏的,可他也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不是你口中可以随意贬低的贱人。”段正楠觉得,这短短的几分中,已经将他毕生的耐心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