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公子?
宋祁换了个角度,越过槐树的枝桠,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着大红喜袍从另一道侧门出走,脸色红润,儒雅和气,行走间翩翩不失风度,不像被控制的人。
这时,又是一道铜锣声响起。
宋祁坐回屋檐上,由高往下看,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寻思了半天,终于想起,是格局不对!
孤雁城的池家主宅的布局受高人指点,风水走向极为讲究,而这里的格局看似一样,但却是镜面,呈阴阳之势,是反着来的。
这种宅子,一般叫阴宅,住死人。
而今天正是七七还魂日,也难怪澡堂那行人会选在当晚去抓邪祟,当真是嫌命长。
宋祁轻巧地落到后院无人之处,扮作被摄魂的样子混进宴席里,靠近奉鸣齐并指轻点了下他的额心,灌入一道纯粹的灵力。他身形一晃,醒了过来。
在他开口前,宋祁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接着吃,跟我交代下发生的事。”
奉鸣齐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一把手,很快反应过来,双眼重回无神的状态,猛地灌了大口酒,间隙里含糊道:“这里有古怪。”
宋祁挤在他旁边落座,夹了块肉,道:“我自是看出来了。”
“不是这里的古怪。”奉鸣齐摇了摇头,话又一转:“你遇见新娘没?”
宋祁吃白食吃得很幸福,抽空回了句:“尚未。”
奉鸣齐一言难尽道:“与期兄你真该去看看,那才是真古怪。”
宋祁:“如何说?”
奉鸣齐道:“没有一点活人气,分明是个死人。”
宋祁:“死人有什么古怪的?”
奉鸣齐道:“就是死人才古怪,她能动,还能跳舞!”
宋祁放下筷子,忽然觉得面前满桌的菜不香了。
须知,人死魂魄离体,顶多成个鬼魂,是再无法回到已死的躯体里,躯体既然死了,又如何能动弹?
除非只有一种情况......
就是尸傀。
宋祁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甚至有掉头就跑的打算,但现在的时间线并没到那时,说不定是他想错了?
唢呐声响起,脸白桃腮红的乐师们机械地开始吹奏,弄得好不热闹,但在这诡异的深山里却阴森森的,那唢呐似喜似悲,用来吹丧也不违和。
一道哭唱在宅外幽幽响起,越来越近:“鸾啊鸾啊,侬抬去呵,敬公婆啊,侬独去呵,母心忧啊,侬不见呵,常存心啊!”
奉鸣齐搓了搓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胳膊,宋祁瞅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哭上轿’。”
一顶大红软娇被人抬进朱红大门,从宋祁他们桌旁路过时,两人齐齐低下头掩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