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花放下洗衣木盆,“没写完小心你舅舅回来罚你。”
小家伙有一张圆乎乎白皙的脸蛋,他放下笔,“阿娘,那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快了,等你写完就回来了。”赵梨花随口应他,她心里也着急。
小豆子一脸委屈,这种谎话,他石头舅舅不知对他说了多少回了,说什么等他写完就回来了,结果呢?写完一沓又一沓也不见他回来。
他刚想张嘴,便听到了门口的吵闹声。
小豆子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阿娘,应该是舅舅回来了,我去开门!”
赵梨花诶了一声,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跟在他后面。
恰巧此时门一开,三五个人一脸笑容地站在外头,“这是赵言赵老爷家吧?”
小豆子惊讶地张着嘴,“是我舅舅啊,”他知道他舅舅的名字,只是他舅舅怎么就老爷了呢?
“恭喜恭喜!赵言赵老爷中举了!报喜的官差就在后头!”带头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此时他兴奋得脸红脖子粗,也不顾面前这个六七岁的小家伙能不能听懂。
“娘!”
慢半拍的赵梨花脚步顿在那,脑袋嗡地一声,两耳仿佛失聪一般。
咚咚咚,接着,报喜的官差的官差来了——
还是邻居听到动静,晃着赵梨花回过神来,让她回去准备喜钱,赵梨花手忙脚乱的,回屋时差些撞到门上,这才抖着手拿出钱来。
报喜的官差等了许久也不见不耐烦,反而一脸喜意。
“恭喜恭喜!”
一路往回赶的赵言还不知他阿姐因他中举的消息差些晕过去。
一行人挤在马车上,吴瀚忽然大惊一声,“石头,你是不是忘记告诉孙夫子了!”
张高听到这话撂下帘子,兴奋的表情化为紧张,“石头,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
赵言后知后觉,他抚着额,现在已经都出了城了,摇头道,“没事,等下回我再去找夫子请个罪。”
方仲礼看看他,又看看瀚哥儿,忽然提起一事,“石头,以后我们不能再这么叫你了。”
“对对对,”吴瀚也反应过来了,“你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柳书宇插了一句,“那我们以后就叫你言哥儿吧。”不熟悉他的人则可以叫他言兄或赵兄。
张高听了一耳朵,张嘴就要喊石头,到了嘴边赶紧改掉,“言哥儿,诶?言哥儿也挺好听的是不是?”
赵言摸了摸鼻子,“你们叫得开心就成,”
其实他自己是不介意的,一个称呼而已,重要的还是他这个人。
接着,马车里响起一句又一句的‘言哥儿’,赵言竟然觉得听着也还行。
回家心切,从早到天黑,几人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等看到熟悉的风景,他们浑身的疲惫都散去,眼睛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