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眉,蹙眉却又坚定地说道,“可若是定州守不住呢?”

“我们再去崔州,再去嘉州,最后重新回京都。”

“可有一天京都也守不住呢。”

少女清亮的眸子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尘埃,清澈又认真:“现在万一我可以救王爷呢。”

“万一,万一蜀州守住了呢?”

“没有万一,叶江廷活不了。”柴叔闭上眼,不愿去看那双清澈的眼睛。

这一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羞愧的赤忱眼眸。

柔弱不堪,却又心怀天下。

“你祖父,我的郎君,便是死于这种毒药,阴阳先生救不了,玄凤先生救不了,你救得了吗?”

戴镇脸色一变:“柴公。”

江云宜愣在原处,脸上的血色逐渐退下,身形摇摇欲坠。

“祖父……”

“你可知太傅明知银杏有毒,从不碰,又是为何中毒的嘛?”

“够了。”王来招自游廊出而来,大声喊道。

“你那日去找世子被那个送来的人撞上,裙摆上沾上那点杏仁粉,让郎君大怒之下一病不起……”柴忠不理会他人,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

“别说了。”戴镇怒斥道。

“为何不说。”柴忠比他还要怒色地骂道,“乱世之中哪里容得下一点善心。”

江云宜双唇惨白,眼眶中不由蓄上一点泪水。

“是我,是我……”

“不是。”戴镇坚定说道,“太傅病弱多年,当日阴阳先生便说过太傅不能活过今年,与三娘毫无关系。”

江云宜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突然想起每次她靠近祖父,祖父都会莫名咳嗽,根本止不住,原本以为是受寒了,原来是因为她。

她双手颤抖,几乎站不住。

柴忠不忍看她如此,却又不得不强硬说道:“去定州,定州不行,就去崔州,嘉州,再不行我们就出海。”

“大厦将倾,大罗神仙也救不得,已经没了太傅,我只想保护三娘平安,不然我死后无颜去见郎君,你能救一个叶江廷,明日就会出现第二个陈江廷,王江廷,你就不及的。”

泪水顺着脸颊的弧度最后落在地面上。

王来招叹气。

“送三娘走。”柴总冷酷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声低咽声,好似被人捂住嘴巴在挣扎中发出悲鸣,是濒死前的哀嚎,是坠入深渊的悲戚。

柴忠身形一颤,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他一转身就又停在原处,只是眯眼看着不远处的人。

“救救我家王爷。”叶岚不知何时出现在游廊前,看着大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救救……”

“救救蜀州吧。”

青石板上被人磕出好大一块血迹,戴镇于心不忍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