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行点了点头。

“工部四年换了三个尚书,两个都是跳了渭河,一个因为谏言官家大新土木,被当场杖毙。”

舒云宜愣愣地看着他。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京都今年确实发了大水,死了不少人,当时她被舒夫人带去雷山避难。

“没人管吗?”她喃喃自语。

叶景行温柔地看着她:“你祖父,江轩,江太傅。”

“但他老了。”

他平和又冷漠地说道:“他辞官那三年,谁也控制不住官家。他回来那日,全朝堂没有一个不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些不算秘闻,却也是京都秘而不宣的事情。

舒云宜常年深居闺中,浸淫医术,竟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骇人的奇幻之事。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叶景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眉眼紧绷。

“罢了,这些事情本就和你无光,太傅都叫你专注医术,就是不想让你掺和这些事情。”

他最后移开视线,淡淡说道。

舒云宜收回湿漉漉的手心,扭头注视着他:“那你为何与我说。”

叶景行无奈地叹气。

“这位工部尚书与水利极有天赋,乃是世家出生。”

“渭河的堤坝本就是豆腐渣工程,这次能撑这么久,多亏了他先见之明,改了堤坝模样,才能拖这么久。”

“你想叫我劝太傅。”她敏锐地说道。

“可他为何听我的。”舒云宜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是江白的女儿,你的母亲是游丹心。”叶景行伸手关上窗户。

“只要是你说的他一定会答应的。”

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

宛若实质的湿气几乎要黏在他们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

浑浊中带出一丝凉意。

“为什么。”舒云宜咄咄逼人地问着。

叶景行叹气:“别问了,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你不要掺和了。”

他眉心皱起,有些后悔地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与你说这些。”

“你不跟我说,我就亲自去问太傅。”舒云宜拉着他的袖子,坚定地说道。

叶景行掏出手帕,擦了擦她湿漉漉的手腕。

手腕纤细白皙,看得人便是微微用力都舍不得。

“太傅的身子应该禁不起折腾了,你若是真的觉得他是好人,便不该刺激他。”

“有些事情,立场不同,给予的结果也是不同的。”他幽幽叹气。

“太傅出自京都江家,自小学的便是忠君之道,他眼中官家利益为先。”

“就像是温家。”他歪着头笑了笑。

“刀终究是伤人又伤己的。”

舒云宜倏地一愣,突然明白叶景行语意未尽的话。

毕竟她曾在温家真真切切地生活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