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铁塔般的壮汉,看到挂着白幡的车驾,翻身下马来到装载棺材的马车前,伸手摸着棺材,终究没能控制住满心悲恸,隔着棺材抱住自己的嫡长子嚎啕大哭。

裴曦站在旁边看着这情形,心里堵得难受。

有马车疾驶而来,停在队伍前面。

裴曦扭头,便见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被人掺扶着下了马车。

那两人白发苍苍,瘦削的身形几乎撑不起那身华丽的贵族服饰,行走间身子都在颤,步履踉跄地直奔棺木。

裴曦差点没敢认。短短几个月没见,原本身体硬朗强健的父母竟然已是老态龙钟。他快步奔过去,扶住父母,问:“你们怎么赶来了?”

陆敏说:“我恰巧在南疆,就近,来接接……”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她抿紧嘴,神情肃然,脸上不见悲色,唯一双手拽紧了裴略。

裴略扶着发妻,去到裴贞的棺木前,蒲扇般的粗糙大掌在棺材上来回抚摸,神色平静,但双眼满是悲怆。

过了好一会儿过后,他才把手从棺材上挪开,对收住哭声的长子裴昶说道:“把孩子接回去好生安葬。”

裴昶应下,向裴曦行了一礼,道:“有劳三弟护送。你事务繁忙,当以南疆和南疆王为重,我们这便把裴贞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