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髻散乱,满脸血污,双眸中含着泪光,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宋琰。

宋琰慌了,连忙上前抓住季昭的胳膊看着他,急切道:“明月,明月你这是怎么了!”

季昭略微张嘴,乌黑的血便从口中流出,他抬手抚上宋琰的脸颊:“我恐怕,要食言了,琰哥哥,我怕是回不来了。”

宋琰连忙抓住了他的手:“不行,不许,朕谁说过在战场上不许冒进,不许拿生命当儿戏,朕要你活着回来。”

季昭苦笑,眼泪落下眼眶:“琰哥哥——琰哥哥——”

季昭唤着宋琰,双眸一闭便倒了下去,宋琰惊慌失措的将他抱着:“明月!明月你醒醒,明月。”

“明月——”

宋琰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闻声而来的内侍纷纷掌灯,伺候在床前道:

“陛下,可是要起夜?”

宋琰的手按在胸口,心脏隐隐作痛,额头上全是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的缘故,宋琰竟然会做这样的噩梦,实在费解。

宋琰撩开帷帐,让内侍送上一杯热茶道:“什么时辰了?”

内侍恭恭敬敬道:“不过丑时。”

“丑时。”宋琰喃喃,他这才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做了噩梦,“朕睡不着,给朕更衣,朕要去文德殿。”

“喏。”

内侍们小心翼翼的为宋琰更衣洗漱,丑时至寅时的宫道上依旧还在夜里,风中带着几分湿冷,宫灯里的烛火摇曳着。

这样一个时辰,皇帝的銮驾经过总觉得有些诡异。

宋琰许是被梦吓到了,到文德殿这一路都心慌无比,总觉刚才那个梦真实的过分了。

辰时刚至,这外头便送来了御北大军的奏报,宋琰连忙疾步到那传信人的面前,亲自从他手中接过奏章翻开,随后才露出笑脸,喃喃道:

“果然,果然不负朕的期望,胜了,胜了。”

宋琰越往后看,脸上的笑容便逐渐消失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连忙指着那传信官兵道:

“朕问你,御北先锋到底怎么了!”

传信官兵道:“卑职送信回来前五日,这北辽军队突袭,季昭将军带兵前去阻击,程副将向来是不服气季昭将军的,所以带兵冒进,中了敌人的埋伏,季昭将军为了救他,身陷陷阱,身中数箭,危在旦夕,在卑职送信回来前,都还未醒转来。”

宋琰只觉得心口一窒,眼前发黑险些没有站住脚:“还——还未醒转么?”

宋琰喃喃,忽然想起了昨夜那个梦,难道说那是季昭跟他来梦中话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