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他决定要用剃度出家来保住皇帝不追究子嗣的时候,那份诏书就被他烧掉了,连灰都没剩下。

清河王有点点后悔,可是再后悔也没用了,他没有机会了……

宋琰从佛堂里出来以后,嘱咐了负责的僧人好生照顾清河王,别的再无他话。

常禄见着宋琰通红的双眼,肯定是哭过了,只是他也不好问,更不能安慰,只能在伺候的时候多尽心,尽量不让旁人看出来宋琰的异样。

而宋琰在受到清河王这里的打击以后,暂时也就没有想过退位的事,这接见新科的三甲,又大摆琼林宴,与新科的中榜的学子们一同庆贺。

苦酒入喉,引得心中愈发的苦闷。

等着琼林宴结束以后,所有朝臣们皆离开皇宫后,偌大的大明宫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孤独而又寂寞。

阙楼上,宋琰临风而立,望着京城中的万家灯火,他甚至都能听见那些那灯火下的屋内是怎样的一番温情。

身后的大明宫中分明也有那么多的人,可到底都是一些无法理解宋琰的人,因为自己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主宰,所以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

如此一想,宋琰就愈发的难过了,他不就是想退个位么,怎么这么难呢?

明明高昌王清河王都是有野心,想做皇帝的人,为什么皇位到了他们手边,他们又推开了呢?难道说非要抢到手是才更靠谱么!

宋琰连诏书都写了为什么他们不信呢?

难道非要他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或者他把自己药死然后让他们争夺皇位嘛!

忽的,宋琰的脑子里灵光一现。

给自己药死……

似乎这个路走的通,这要是死不了再重来一遍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要是死不了呢?

宋琰负手站在阙楼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陷入了沉思。

常禄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陛下,阙楼风大,您又饮了不少酒,当心龙体啊。”

宋琰完全没有听见,只是对方才的灵光一现更加深入的剖析起来。

虽然当初七王之乱中最年长的两位领导者一个逝世,一个出家了,但是还有五家人啊!

世袭了文成王爵位的堂伯,还有世袭了高邑王爵位的堂叔,甚至还有先帝是三位兄弟,一个亲伯父燕王,还有两个叔叔,楚王和英王。

宋琰可记得清清楚楚,就这五个人当初也是有想当皇帝的愿望的,所以他们才会提议等高昌王拿下江山以后,便是七王共主,江山分为七份各自统领各自为皇。

如此一来,被清河王打击到的退位之心,此刻又燃起了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