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二字谢绾绾念了十余年,改掉称呼又岂是一朝一夕,晏祁见她每次都在名字上磕巴,想到谢绾绾每注意一次称呼就等于想了一次严御风后,飞醋不知从何而来,心里酸了起来,为此他只得妥协:“称呼无需改了,按你习惯的来。”

“真的?”一听此话,谢绾绾眼睛都好像亮了起来,“御风和我讲了管子的故事,他说春秋时期,齐桓公曾欲加税种找管子问计,却屡遭管子否定。他欲加房屋税,管子道无异于让百姓损坏房屋;他欲征人口税,管子言这是逼迫百姓抑制生育;他欲征牲畜税,管子认为等于让百姓屠宰幼畜;最后欲征林木税,管子仍摇头否定,说这是叫百姓砍伐幼树。齐桓公大怒,问管子那该如何,你猜管子如何作答?”

晏祁轻笑,道:“向鬼神征税。”

听到晏祁的回答,谢绾绾兴致一下子降了下去,她转念想管子乃大家,所说言论晏祁也必是都知晓的,她刚刚激动讲故事的样子仿佛就是在班门弄斧,现在哪里还有兴致讲下去。

晏祁见谢绾绾沮丧程度肉眼可见,只得开口哄着:“虽是知道,你若不提,也的确没从此方向想。”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谢绾绾眼睛又亮了起来,嘻嘻一笑,道:“若是增加新祭坛、修缮旧祭坛,让百姓甘于祭祀功德之人灵魂,即使不强制征税,百姓也会为民安而前去祈福。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御风说的!”

谢绾绾脸上有些小骄傲,然后继续说道,“他还说孔子先生的思想一直以‘仁’为主,所以提倡‘藏富于民’、‘让利于民’这样的理念。也就是说增税是万万不可取的了。”

晏祁将折扇打开扇着风,嘴角溢笑,他虽不想承认,但严御风年纪轻轻有此想法确实了得。

“等从胡州回来后,我便找严公子聊聊好了。”

谢绾绾听了此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晏祁终是愿意与严御风谈谈了,若是二人真的对治国理念如出一辙,两人联手的话,以前的谋士带走晏祁的见解又如何,他们二人一起想出的新想法定是比以前的想法好上百倍。

——

一行人一路风尘仆仆,到达一家驿舍时已是日上三竿。

谢绾绾在车里坐的腰酸背痛,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一颠一颠,让她感觉胃里翻来覆去地翻着恶心。她这在马车里休息的人都如此,在外面一直被日晒的侍从和小厮又该多难熬。

驿舍的小二见来者是大户,招待得分外热情简直有求必应,谢绾绾向他要一些胡萝卜,他都麻溜帮忙找到。

驿舍的一半被晏祁一行人占据,谢绾绾才喝了两口凉茶,就抱着胡萝卜跑到马厩去给一路载他们的那些马匹送食。一上午从未停歇,走了那么些路,这些马儿自然也是累坏了,谢绾绾到了马厩看到它们在低头喝水、吃食,心里更不忍了些,若是让她的追风行这么久的路,她是真真舍不得。

抱着这样怜悯的心,谢绾绾把胡萝卜一根一根喂给马匹,见马儿吃到了喜欢的东西,嘴巴一嚼一嚼的样子,她也莫名开心起来。

“这般怜惜这些马匹?”晏祁见谢绾绾一直没有回去,便主动来马厩寻她,见她笑得开心,于是上前一边摸着自己的骊马,一边开口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