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是要作甚?外面雪大,您身子本就不好,要是……”

“我没事的,让我去吧!”不等春雨将话说完,谢绾绾就制止了她,这本不应是她的任性,却偏偏逢着这种时候。

谢绾绾不顾春雨阻拦,利剑脱鞘逼走了春雨,她终于得以站到漫雪纷飞的庭院中央,彻底抛却了剑鞘,舞出的剑尖迎风微颤。

这一舞,只献给异乡的父亲,愿父亲亡魂得安。

火红色的身影如同翱翔的血雀一般轻盈,手腕微动,长剑顺势转向,和着月光雪色闪出寒澈剑光,长剑游走,剑光随动,晃到谢绾绾眉间,映出的是她眼眸里满溢的哀愁。

她的剑,是她父亲教的,也是她父亲赐的。

可此刻、世上再无谢渊……

强忍已久的泪无声滴下,剑势愈凌,直入积雪挑起纷扬,落入旋起的衣摆,融进刺目的红。

父亲告诉她,长剑不止是腿脚功夫,更不止是学些花哨好看的招式。可以保护人的剑是凶猛的,耍起来比不上花拳绣腿好看,用起来打到人身上,却远比其他要疼的。

可是父亲,被长剑打到到底有多痛?可比得上她现在一分一毫?而打中父亲身体的,是长剑还是父亲本要保护的人?

“父亲,我不明白……”

若早知晏祁这般城府,她又怎会动心于他?若早知晏祁娶她只是为了父亲的兵力,她又怎会答应这婚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孽欠下的,她恨晏祁不假,却更恨无能的自己。

父亲被他害死,她又何尝不是帮凶?

她病了。

她一早就病了,她知道。

她只是贪婪的活着,眷恋太阳给予的暖意,肆意生长在小小一方土地,却抵不过一个寒冬。

胸腔气血翻涌,一声咳再压制不住,刺向雪花的长剑失了准头,天旋地转指向地面。

支起长剑硬撑着身子,鲜血腥气随着咳从口中喷出,溅撒在面前的雪地上,融化落雪陷入更深的地面。

“红色一点都不美……”

谢绾绾苦笑一声,身体似也融在雪里,崩塌倒陷,扑进了血色之中。

迷离之际,朦胧的双眼里看到的,竟是狂奔而来的晏祁。

她已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真实,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个她曾经如此深爱的男人,在他心中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