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碟脑补了一下,默了片刻,她道:“圣上怎么处置的容敬围?”
“让他回去修养了。暂且拿不准是什么意思。”李恪谕沉吟片刻:“我本以为依照圣上对李恪言的宠爱,这事也不过是假意敷衍,等风波过去,容敬围是不是在职,于众人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我只是……”
千月碟凝目望去,只见李恪谕欲言又止,终是微微摇头道:“我不是圣上,揣度不透他的心思。他在众人眼前展现出来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
“作为江山之主,作为众妻之夫,亦或众子之父。每一个面孔都大为迥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想废掉容敬围,但以防不测,这个女子不能留在我的府中。”李恪谕闲庭信步的身子有一刹那颓然,默了半晌道。
“若圣上当真存了废掉容府的心思,这个女子在我这儿就会成为一个把柄。”
“终究我不是李恪言,一步算漏便是万劫不复。”他眼眸微垂,转过头来,“你说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什么非要费心尽力地去争呢?”
此时正值三月天。满园萧寂中一株桃花树便是唯一盛景,李恪谕缓缓走近,望着满树的艳色沉默不语。
“争强斗狠正是领袖的天性。殿下的明道,便是王与王之间厮杀出的那条血路。”
李恪谕没有说话。
“自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您便应当有这个觉悟。”沉寂半晌,千月碟缓步上前,并肩立于他的身侧,轻言出声:“李恪言有圣上,殿下也有千月碟。”
李恪谕听见最后一句话的瞬间终于有了动作。
他侧头望去,身旁的女子一身素装,肤色苍白,眼神平静而明亮,瘦弱的身骨不见丝毫颓态,反如雪中松般坚笃。
——一如当年。
与杀人不眨眼的那个女刺客千月碟比起来,眼前的这位,便犹如一把入鞘之剑,锋芒尽敛,淡淡透着平易近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