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回来,有些记忆便无可回避的清晰起来。
她还记得那个阳春三月,他立在柳枝上,用简陋的柳管吵醒她的春眠。对她说:“日后你就算见不到我,只要听到我的哨声,就知道我来看你了。这样就不寂寞了吧。”
那时她笑答:“你以为是唤小狗呢?”
本来是玩笑话,元浚却当了真,笑道:“你非要计较的话,那就我来当小狗吧。你想我的时候,就吹一声柳哨,不管我在哪儿,都一定马上赶过来,好不好?”
邵敏调笑道:“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了?”
他为此想了一整日。第二天来的时候,手里便带了一管箫,神情里不无得意“若我来了,便在墙外为你吹箫。你若喜欢,就弹琴,咱们琴箫和鸣,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但最初的时候,他的箫声杂乱得不能听,枉论琴箫和鸣。他第一次奏出完整的曲调时,邵敏正发烧昏睡在床,头痛耳鸣,难受得得几乎死掉。他在墙外对着谱子,一个音一个音的找,箫声一断一续,彻夜未停。
等到邵敏意识到是他在外面,起身拨了两下琴弦,箫声才停了下来。
那之后他的箫艺日渐高明,终于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
邵敏没变成他的小狗,他的箫声却成了邵敏的铃铛。他一直都是个温柔多情的人,他的箫声就像他的人一般治愈。无论邵敏内心如何的焦躁和不安,只要听到了,便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抚了。
她很想单纯做一个听客,甚至做他的钟子期也可以。
可惜她从没想过要因此爱上他
箫声很快寥落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