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冲,倒也不是全无道理,想来这就是府里头的规矩。下人不是主子,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下人有太多的事要做,如果不尽快吃完自己的饭那还怎么伺候主子?所以伙房不可能留着你的饭等你有空来吃,洗碗刷锅也是人家的工作,你吃得晚了人家还要等你吃完再单独刷一套,这放谁身上谁也不会高兴。
府里下人的饭算是白管的,不算在工钱里,因此这些下人们更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能多吃一份绝不会不吃,所以既然我过了时辰没来领饭,那别人自然可以把那饭分享了——过了吃饭的时辰我已不能再吃了,不给别人吃,难道那饭就这么扔了?不可能。
所以,没再多说,转头离了伙房。
揣着饿得生疼的肚子,我在前宅书房里找到了楚龙吟,他继续批着公文,偶尔让我添添茶,或是在听到我肚子咕咕响的时候眯眯笑着瞟我两眼,完全没有将我害至如此处境所应有的歉意。
当然了,他是主子,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下人表示歉意呢?——话说回来,是谁把我变成下人的?!嗯?!嗯?!
我静静立在他身后默默地散发着怨气,直到将这寒毒之气布满了整个房间,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哈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直接把桌上的油灯喷灭了。
“噗——”我不小心失笑——这是我的恶趣味,见不得这样的巧事。
“臭小子。”他在黑暗里道,“点灯。”
……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好容易这个家伙磨磨蹭蹭地批完了所有的公文,这才跟了他一路踏着月色回到内宅。推门进得卧房,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口道:“打水罢。”
打水?哦,这是要洗漱了。
于是至院外井边拎了桶水进屋,倒在屋角洗漱架上的脸盆里,香胰子和擦脸巾子也都一一备好——怨恼归怨恼,活儿却不能不干,否则就是我理亏了——至多不给他好脸色就是了。
准备妥当,转身看向他,见他正懒洋洋地歪在枕头上,一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家伙干嘛?一副发情期到了的样子。
“过来。”他语气撩人神情暧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