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饿地跪在衙门大堂上,浑身还往下淌着泥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一文钱愁煞英雄汉,何况我只是个对这古代人生地不熟的女人。
等了许久许久,方听得后堂磬响,那道不算陌生的懒洋洋的声音伴着呵欠声在堂前公案后响起:“胡图,你给老爷我在堂下摆两尊泥人儿做什么?待审之人何在?”
“噗——”地一声轻笑传自堂前,这笑声听来耳熟,依稀记得是我第一次过堂时在那后堂里就曾响起过的,今儿个这笑声居然挪到了前堂来,十分可疑。
胡图就是押我和乞丐前来的那名衙差,闻言上前禀道:“回大人,堂下这两个……呃,泥人,就是待审之人。”
知府大人“嗬”地一声笑了,道:“敢情儿这两个是属蚯蚓的么?把老爷我的大堂弄得和菜市口似的,无论谁对谁错,统统拉下去先打十大板再回来问话!”
这——个混账知府有打人板子癖不成?它它它,它究竟是怎么当上知府的?!你没看错我也没写错,就是这个“它”!它!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乞丐一听要挨打,又是磕头又是干嚎,浑身的泥水愈发甩得四散开去。
“大人,还是先问案罢。”一个清朗的声音低低在堂前响起,非但十分耳熟,而且我可以确定之前那两声笑皆是出自他口。
“嗯哼,”那知府干咳了一声,道:“既如此,从左边那个开始,先自报家门。”
自报家门——又是自报家门——
左边那个是乞丐,磕着头,头发甩着泥水,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地道:“回青天大老爷,小民是江北郁城人氏,姓朱名增,小本经营茶叶。前一阵子到江南来进货,却不料途遇歹人,抢去了小民所有的盘缠,只剩下了身上一锭银子。小民本欲靠着这银子回往家乡,却不想今日不小心将之遗落,所喜小民很快便察觉了,沿路寻找,正看见这歹人将小民的银子拾起,小民上前索要,这歹人非但不还,还打了小民,望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