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禁城的天气太过无常,先前还是晴空一片,这会便又纷纷扬扬的下了雪来。
福禄不免怀念起苏州府城来。这北面风大雪大的,出门积雪都到人腿窝子,真是怪冷的,到底比不过他们苏州府城气候宜人,便是冬日也冷的有限。
便也只能想想了。自打他们大人兼任了兵部尚书及监察院右都御史一职,除非战事,那大人则不必常年坐镇苏州府城,更多的时间则是常驻紫禁城内,与京官一道上朝上值。
见大人上了马车,福禄忙回了神,眼疾手快的打了轿帘。
宋毅略一躬身,进了马车。
“去端国公府。”
“是,大人。”
车轱辘碾压着厚厚积雪,行走于紫禁城内宽敞的街道中。
端国公府雅间暖炕,宋毅和李靖钒对酌。
李靖钒虽是武将,却生的面皮细白,围着红泥小火炉烫着酒,动作娴熟优雅,颇有几分文人君子的雅致。
“这紫禁城的酒可还喝的习惯?”
宋毅持着碧绿酒盏慢慢酌饮:“尚可。就是掺了些冰渣子,也不打紧,将其煨热了便是。”
李靖钒抬盏又给他斟了杯:“肃之此言极是。”
肃之,是宋毅的字。
抬头看向对面之人,见他眉宇间总有顾挥散不去的郁色,李靖钒到底问出了口:“肃之莫怪为兄多嘴,只是见你这半年来总是怏怏不快,便是此刻狠狠打了场翻身仗,便也不见分毫喜色……何故?”
宋毅持杯的手顿住。
“左右不过家中事罢了。”随意说了句,又似不欲多谈,宋毅沉眉略一摩挲杯沿,而后抬手仰脖尽数饮尽杯中残酒。
啪。杯底落在炕桌上的声音略微有些重。
李靖钒又给他斟了杯,不着痕迹的试探道:“近些月来朝中事务繁多,倒是将之前你交待的事给搁置了。”说着,他唤来下人,呈上一方木质盒子,而后推至宋毅面前。
宋毅搁下酒盏,狐疑的打开了盒子。
下一刻却反射性的砰的声将盒子重重阖死。
李靖钒见宋毅瞬间脸色大变,便知他所猜测的没错。正因如此,他才皱了眉。
宋毅沉着脸抓过对面酒壶,不等烫好就拎起斟满了一大杯,然后兀自喝了起来。
“肃之!”李靖钒不赞同的夺过他手里酒壶,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如今这样子,倒是令我惊讶了。”便是当日那王家嫡女出使匈奴,也没见他如此这般颓丧。
宋毅冷笑声:“兄长这是说的何话,我倒是听不大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