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流被拨开的这一会儿,黎嘉骏看到了码头的情景。
“……妈呀!”
旁边刚好路过两个人,听着声儿就心照不宣的笑,调侃:“瞧,又一个!”
黎嘉骏尴尬的笑了笑,把刚才吸进去的凉气又吐了出来,傻傻的望着前面的情景。
人浪,远比以前看过的春运还要可怕的人浪,密密麻麻的人头就是它的水滴,一波又一波以巨大的声势涌向码头上的每一条船,甚至包括她脚下这条还没下完客的。
人潮中有头上顶着巨大包裹的力夫,抱着娃的妇女,头裹白布的老妇人,深秋还打着赤膊的男人,还有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华丽的扇子和遮阳帽在乌糟糟的人群中如一抹鲜亮的浮萍,把它的主人衬得无比无助。
娃娃不管大小全都在哭,哭声伴着小孩特有的尖利的嘶叫,在浑天浑地的声潮中撕出一道缺口,让人头疼欲裂。
只看一眼,她就要吐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挤出去。
犹记得当初离开时,形势也还不曾如此恶劣,现在才相隔几个月,这儿竟然成了一个生死界限似的地方,好像后面有丧尸群在追,好像回一下头就会死,小小一个码头积聚着磅礴的情绪,像一个结界将所有人笼罩在里面,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扭曲和惊慌的,他们手里拿着票,不停挤,不停的挤,挤得声嘶力竭,挤得失去理智。
前方战况有多危急,在这儿已经可以窥见一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