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接我了, ”半晌, 林又忽然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走？为什么要把我送给别人？”

为什么要把林又送给别人？秦君城眼神躲闪，不敢看林又。

他为了一个合作，拿自己名义上的弟弟作为筹码来交换, 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称不上光彩。

“你讨厌我，”林又继续喃喃自语, “你就会骗我。你以前说你最喜欢我了, 我都当真了……可是才发现你是在骗我。”

“哥哥, 我又不会和你争夺家产, 我那么喜欢你, ”林又目露伤感之色，“你为什么要讨厌我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秦君城浑身一颤。林又的每一句质问，都让他无法回答。

他想起来当年, 在最初见到那个被父母领回家的小孩子的时候，他还是欢喜的。

林又那时候才五岁, 模样精致, 像是个洋娃娃一样, 乖巧的叫他哥哥。他抱起小小的林又，觉得有这么个弟弟, 或许也不错。

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讨厌上林又的呢？

或许是从有人在他身边对他说，林又不过是一个养子，小心他图谋你家的财产，威胁你的地位的时候。这些话语一遍两遍他不在意，听的多了，却忍不住去真的怀疑林又。

又或许是从他开始嫌弃林又总是粘着他，像个拖油瓶一样的时候……

可如今再想想，外人的言语其实只是挑拨离间，充满了恶意的心思；明明他照顾林又长大，林又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应该是最了解的。林又是个好孩子，对人对事一片赤诚，对他更是满心信赖。

林又总是粘着他，只是因为太信任他了啊……一直到林又真的离开了他的身边，秦君城才发现没有林又的家，他哪里都不适应。

然而此刻看着用这种眼神望向他的林又，秦君城说不出话。

他只能摸了摸林又的额头，安抚道：“乖，你有点发烧，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把衣服脱了，换件睡衣。”

林又没有得到答案，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秦君城犹豫一下，俯下身，轻轻揽住了林又。

“哥哥不讨厌你，”秦君城轻声说道，“真的。”

“你还是骗我。”林又却不相信。他别过头去，不去看秦君城。

秦君城无奈，抬手想要把林又揉的一团糟的衣服脱下来。但是林又反应很大，碰也不愿意让秦君城碰。

小时候秦君城是帮林又换过衣服的。此刻看林又的反应，他微微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心中一凉。

……他怎么忘了，林又在方西明那里受到过怎样的对待，又怎么不会留下心理阴影。秦君城心里一紧，手都有些颤抖。

不仅是方西明……这件事里也有他的错，林又再也不信任他了。

“我不动你，别怕，”秦君城徒劳地安抚道，“别怕……”

林又不领他的情，挣扎的更严重。秦君城无奈松开手：“别怕，我真的不动你。”

林又这才放松了一点。

秦君城呆呆地看着他。

林又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微微蜷缩起来，像是一只要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小兽。这是他自我防护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