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
关望亭不该对她这么深刻的,只因为她的那张小照太过美好,时间脚注正好停在她离开关家的那年,阿姊十七岁,漂亮清纯极了。
即便是照片,定格的神色,都能看得出来,旁边的男生是多么欢喜她。
多年以后,照片里的少女神韵和活生生的人对上了。
*
阿飞如今替人看场子,地上是棋盘室,下面有赌牌的。
关望亭偶尔和他叙旧,其实年少的那些“义气”早磨没了,剩下的都是场面上的工夫,
不交心也不得罪人。
关望亭老婆是不肯他再沾这些人的,可是眼巴前,他有事求阿飞,后者门路广。
这个地皮上,找一两人出来还是不在话下的。
平日里躲苍蝇般地避着人家,用人的时候知道还有个求字了。
阿飞怪望亭这人不厚道,闻点有钱人的屁都觉得香,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你好在不是个娘
们,不然不知道怎么卖呢。当然男人也能卖,卖完前头卖后头。”
就在关望亭以为没戏的时候,阿飞拿手灭了烟,问他,要找谁?
他阿姊。
阿飞问,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姐姐?
关望亭坐在阿飞对过抽烟,烟燎得他睁不开眼,“有。嫡嫡亲亲的姐姐。”
第二十三章、月光奏鸣(3)
父母不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她一个人躲这么多年。
你还享过十来年痛快日子,
而我,是一味跟着他们挨生活了。
关写意约朋友谈新工作室选址的事,关望亭一身T恤仔裤地赖在她面前,他直言,原不想这样会面的。
是姐姐你不把我们当回事,甚至正经瞧一眼都不肯。
“又因为你,我的工作说被免了就被免了。”关望亭拿手里的黑金甜品叉划桌布,尖锐的那头,划在白色熨烫过的布面上,留下几道赫然的小口子。
朋友避讳写意的家务事,连忙找了个借口先告辞了。
独留他们姐弟俩对话了,关写意依旧迟迟不开口。她饮咖啡前卸了唇妆,眼下也没什么礼数之顾了,当着久到在彼此人生里毫无立足力的人面,细致补好底妆和口红。
她还要去接儿子,不愿意同不相干人噜苏,“你要多少?”
“一刀,咱们划干净,别再来找我,我不该你们的。”
她冷酷极了,今日的局面,她没想到关望亭能找到她跟前来。当然,也足够的主场,俨然,她早就料到这一天,料到还要和前尘往事的懊糟拉扯。
钝刀拉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