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熟悉了他表情变化的沈陵修见此情景,眸色渐渐转浓。

不管你叫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啊...?

等等,栾......

秦勋神色一震,面上略带讶异地看着栾姜,细看之下竟还有那么几分惊恐:“你,你,你是七...七皇子?!”

想到临行前师父嘱咐给他的那些话,秦勋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

原本该是师父自己过来的,哪曾想师娘因师父收留下的一女子和师父闹了矛盾,师父一心只想哄师娘,就把这事交给了他,单身狗就是这么的卑微且痛苦。

走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在进入京城之前务必易容。

秦勋记得他还问过他师父为何要易容,师父老人家好像是这么答的:你若是不易容,一旦让那西栾七皇子栾姜瞧见了,恐有性命之忧。

奈何秦勋想的是,老子长得这么帅,易容不仅亏了自己,还撩不到妹,于是瞬间就把他师父的话给彻底的抛在了脑后。

一路上秦勋还在想为什么不能让西栾七皇子栾姜瞧见,莫非是那七皇子栾姜喜好男风?见了好看的男子便会不管不顾的把人强留下来各种折磨?

现如今,秦勋那满脑子的疑问总算是有了答案,原来这事跟人七皇子没半点关系,而是七皇子身边有尊煞神......

沈陵修杀意愈显,秦勋便愈觉得西栾京城不宜久留,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早些离去,又或者是用什么法子能叫这位七皇子离他远一些。

“我是啊。”栾姜很是自然地应下,然后又问他,带着点埋怨和娇气,“话说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要进宫去呢?”

他这般口吻实在是容不得旁人不多想。

男人深邃的五官被洒落下来的金色碎光映衬的犹如精致的油画,然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尖锐的肃杀之态,幽深晦暗的眼睛里透出一股似能晕染万物的冷色。

他们现在分明是沐浴在日光下,而沈陵修却好像是独自没入了黑暗之中,满身冰霰散不开,仿佛一把染血杀人刀,横亘在人的颈间,逼仄压抑到令人简直快要喘不过来。

偏偏这些阴暗深晦的情绪俱是朝他一个人来的。

“是。”秦勋在心里默默流泪,呜呜呜,师父,徒儿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背对着沈陵修的栾姜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面上微带疑惑地看着沈陵修。

与他视线相撞的沈陵修瞬间便散了自己的那一身骇人戾意,他挑唇,眉梢勾出淡淡的温柔笑意,那双眼睛只倒映着栾姜的影子,“姜姜,怎么了?”

如此巨大的差别对待叫一边的秦勋见了,不经又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也就是在这一刻,有那么一刹那,栾姜觉得自己似乎在沈陵修身上看到了秦勋的影子。

他没说话,又转过头去看秦勋,眼中闪过迷茫。

这七皇子一看他,那煞神脸色就又变了,秦勋僵着身子,艰难地承受着那像要把他给五马分尸一般的眼神。

栾姜略带疑惑地紧盯着他,这个秦勋的性格举止和上个世界所表现出来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让栾姜甚至生出了几分怀疑,可转念一想,秦勋毕竟不像他,是没了记忆的人,到另一个世界会变了性情也是再正常不过。

“七,七皇子,我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和你们二位多聊了。”

然而秦勋这话完全是顺了栾姜的意,他弯了弯眸,嗓音含笑:“秦勋,你一口一个七皇子,难道忘了我是可以带你进宫的吗?”

他叫着秦勋的名字,可又单单不像是在叫秦勋,那般甜腻乖软的语气,反而更像在叫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顶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还这么甜的叫着他的名字,秦勋的心情的确是有一霎时的激荡的,奈何那道冰冷目光简直如影随形,让他硬生生熄灭了心里的那点荡漾。

秦勋干笑两声,僵硬地回道:“我怎么会忘呢?”

还想跟他再说两句的栾姜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地抬头望向镇五楼的二楼窗户处,祝良才还站在那,见栾姜看过去,他一边笑着,一边做了个口型“殿下”。

栾姜也跟着笑了下,然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回去。

祝良才在点完头以后,身形便消失在了窗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