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皆凉,满室寒潭。
玉独无起身的时候天还没亮,他扶正腰间的佩剑,告诉顾笙凉:“今日是燕归荣,你可以不去。”
“是肖暮我也不去。”顾笙凉醒得比玉独无要早太多了,两只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他浑身上下未着片缕,撑着半边身子懒懒散散地唤住玉独无:“你待会儿去帮我问问,叶可青他和这花未红什么关系?”
玉独无神色很冷淡,眉如翠羽,肤似白玉::“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个屁,好奇不行?”顾笙凉重重地躺了回去,木床发出吱呀一声响。他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直接阖上了眼:“叫你问你就问,管这么多干什么?”
“好。”玉独无应了一声,收回目光:“我帮你问。”
待玉独无走了后,顾笙凉突然就琢磨出来了,叶可青和花未红这两个名字,怎么想怎么该是一对儿。
爱过?
他以为叶可青看上玉独无就够瞎了。
玉独无比往日要晚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回折桂居,他一身干爽,浑身没有雨气,就连雪白的鞋面上都没有沾泥。
“你怎么干着回来了?”顾笙凉有些意外,见着玉独无一身完好还有些失望:“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没有带伞。”
“叶可青。我和他聊了。”
“我叫你打听打听,你就直接问他?”顾笙凉眯眼打量了玉独无好一阵,沉声问道:“玉独无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玉独无坐下了,将佩剑搁在桌面上,抬眼平静地看着顾笙凉:“他喜欢我,他愿意说。”
“所以你他妈是在和我炫耀?”
“我并非此意。”玉独无垂下眼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私事,只有问叶可青才不会出错。”
“那你磨蹭什么?”
玉独无也不发火,面上仍是没有半点表情,声音清冷:“叶可青是花母与花父成婚前的私生子,是花未红同父的亲哥哥。”
顾笙凉闻言没有开口,只偏过头盯着窗外的落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镜难得的连绵雨,一日都未曾有小的征兆。
盯了半晌,他突然皱起眉头:“门口的伞是谁的?”
“叶可青。”
“他倒是真够喜欢你,情愿自己淋着回去。”顾笙凉转了下手腕,语气听不出喜怒:“得,这下脑子里的水更多了。”
“他给我说他有办法,让我不用送。”玉独无又重复问了一句:“你很关心他。”
“你有病吗玉独无,我哪里就关心他了,少恶心我。”顾笙凉皱着眉头,又沉默了半晌,才启唇慢吞吞地告诉玉独无:“下次若叶可青主动问起你在整个明镜最讨厌的人是谁,你就直说是花未红。”
玉独无也不深问,只是点头:“好。”
顾笙凉一整天都莫名不痛快,接连七日都没再踏出折桂居一步。肖暮和燕归荣派人请了又请打听了又打听,顾笙凉都没回一个字。后来被烦得没有办法,顾笙凉才肯给肖暮捎过去个纸条,上面洋洋洒洒几个大字看得肖暮当场就变了脸色。
我死了。
顾笙凉在明镜内唯一能欣然接受的事,就还是门内接的出明镜伏妖诛魔的任务。叶可青也是好几天见不到顾笙凉人,在临行前一天才和顾笙凉打了次照面。
却也无话,擦肩而过。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顾笙凉把能坏的规矩都坏了个干净,当着肖暮的面叫了辆马车,手上一件武器都没拿,只装了一包袱的银子全都扔给叶可青背着。问去哪儿不知道,问干什么不清楚,问何时归更是一脸不耐烦。
肖暮冷着一张脸看着一旁的燕归荣,到底没有训斥顾笙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