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衣提醒他:“我听大一届的师兄说过了,肖真人不苟言笑且严格异常,师兄你现在还是多练练吧。虽然师兄你仅次于玉师兄,但是也实在不可掉以轻心。”
“我哪配掉以轻心,我现在紧张得要死,今晚估计还得在这儿练一宿。”叶可青叹口气,指了指旁边睡着的顾笙凉:“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就来了,昨天晚上也在。”
“那谁来给我垫底?”叶可青拍腿而起,惊道:“他不是也在睡吗?明明比我还要香,他怎么就能知道?”
“师兄……”梁文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顾师兄的屋里又不止他一个人,玉师兄当然是会和他说的。”
叶可青闻言倒是愣住了,然后极其缓慢地拧紧眉头,他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花未红居然没有提醒他。
“你好好练。”叶可青猛然起身,拍了拍梁文衣的肩膀:“小心些别伤着。”
然后抬脚就要离开。
“师兄,你才说了你要练一宿,而且现在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都很迟。”梁文衣拦了他一下,好心劝道:“肖真人素来严苛,你还是留下来练练吧。况且有玉师兄和每个人练剑,你现在多少还能补一点。”
叶可青看着又比试完一轮收剑入鞘的玉独无,没有犹豫,还是拒绝了。
“就凭你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我怎么也是该继续练的,不过现在不太行,你师兄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再看吧,如果有时间我肯定来。”
梁文衣点头,也没再劝。
叶可青脚下生风,顺着原来的那条路寻着,半晌才找到坐在湖心亭里闭目养神的花未红。花未红正将头轻轻地靠在石柱上假寐着,脸色却出奇冷硬,眉间郁色翻滚。
“师弟。”叶可青松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顺势坐在了花未红旁边:“我感觉你心情不好。”
他想要像往常一样拍拍花未红的肩,手却被花未红狠狠地拍掉了。
意料之外,叶可青浑身抖了一下,抽气咬牙甩着手。
花未红怔愣了片刻,猛然睁开眼睛。他反笑出声,语气极冷:“不好?我凭什么不好?”
他面上的神色恼怒至极,绕开叶可青就要往外走。
叶可青眼皮一跳,拉住了他。
其实也能猜出缘故。
“我昨天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顾笙凉受罚却是与我有关,所以我……”
“叶可青,从小至大十几年我可曾害过你?你不仅不听我的话,而且还不信我。”
花未红失了控制,咬牙忍了片刻,眼角带着恨意,但最后还是狠狠地甩开了叶可青的手。
“你在那儿呆了多久,我就在你的屋子等了多久。玉独无是吗?你们才认识了多长时间,你宁可和他一起有说有笑地回来也要瞒我瞒的滴水不漏?到了明镜之后,你干脆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当了,你就这么急着甩开我?难道你要把我当成仇人?”
“我冤!师弟你和他没办法比,你自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向你保证……”
“只怕很快就要不是了。”花未红极其失望地看着他,片刻后冷笑一声,恨声道:“你也不要以为你有多重要,现在得意还很早,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娘交代罢了。叶可青我劝你离我远一些,不要跟着我。”
叶可青眼睁睁地看着花未红走了,吃了一肚子的哑巴亏。他仔细琢磨了一路,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哄好花未红。但也不敢追,趁气头上赶过去也只能惹花未红生气。
花未红性格阴郁心思极细,执着纠缠于自己身旁的一切事物,有着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敏感和多疑。他时刻要活生生地扒开别人一层血肉来满足自己,即使是他的血亲,也常被他一张嘴伤得体无完肤。花母稍微流露出对花未红失望,他就能更偏激,更伤人。他好的时候是真好,疯的时候也是真疯。
叶可青不止一次从花未红的眼中,看到了他对花母像是仇人一般浓重的憎恨,但他确实又是爱着花母的。而且花母其实待他很好,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几乎不曾对花未红说过重话,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花未红。
叶可青从小到大不知道和他闹过多少矛盾,知道该怎么哄他,也一般都不去让花未红往死胡同里钻。
还是大意了。
叶可青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就怕被花未红知道,结果花未红不仅知道还看见了他和玉独无一起回来,也怪不得气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