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但死有余辜。

邯双看着他彻底没了声息，松开了灵剑，身体抖得厉害。

季寒渊走过去，伸手揽住邯双的肩膀，不知该如何安慰。

父亲不一定死了，但存活的可能性很小，怎么安慰都不合适。

邯双转身，眼睛压在儿子的肩膀上。

细微的抽泣声响起，季寒渊的肩膀没一会就湿了一片。

季寒渊抬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抬头，深深吸了口气，眼睛也是一片通红。

良久，邯双才从悲痛中挣脱出来，擦了擦眼角，低头不让儿子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哑着声音道：“渊儿，等离开秘境，我就去你爹失踪的地方看看。”

刚才他们从大长老的口中得知季全睿根本不是原来传回来的那样，在某个洞府中消失不见，而是在幽幽林深处，被人从高达万丈的寒风崖边推落深渊。

寒风崖边上全是裹着特殊冰霜的凛冽寒风，别说灵师，就算是大灵师，掉下去生还的可能性都几近于无。

季寒渊理智上觉得父亲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

曲宁前世也是坠崖，运气好落到了另外一片大陆，万一父亲也运气好，活下来了呢？

况且，他不能让母亲以这种状态，单独去冒险。

从前他和寒禹都需要母亲，没有母亲，他们几乎就是谁都能踩一脚的杂草，母亲为了他们不得不忍着悲伤扛起抚养两个孩子的重担，很拼命，却也不敢让自己出事。

但现在他真正的实力其实已经超过母亲了，有他在，寒禹也会被护着，不会再受欺负。

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保证母亲会不会不顾一切跳下寒风崖去找父亲。

他想了想，道：“娘，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好歹有个照应。”

邯双皱眉，“这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大儿子还打算在三江城发展势力，现在季家长老死了大半，灵士级秘境那边想必也消除了不少敌人，正是趁机崛起的好时机，这个档口离开，之前做好的铺垫就白铺了。

季寒渊摇头：“不碍事，也不是非得我在城里，势力才发展得起来。父亲是我和小禹的父亲，知道他出事的真正地点，自然应该去看一看，不然，父亲不就白疼了我们这么多年了吗？”

邯双看了他一眼，问：“你该不会认为你娘我会想不开吧？”

季寒渊当然不会承认，“母亲说哪里的话，孩儿知道母亲最疼孩儿和小禹了，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邯双才不信，不过他的话其实也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不管夫君如何，她都不可能抛下两个孩子不管不顾的，哪怕他们已经能独当一面。

邯双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放心吧儿子，你娘没那么脆弱，即便你爹已经……”

邯双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不还有灵魂么？说不定他还留在那里，只是在等我们去接他，再不济也还有转世，我儿子那么厉害，总有一天是能算出你父亲在哪里的，是不是？”

季寒渊见她说得认真，鼻子有些发酸，故作轻松道：“您儿子没这个能力，但可以请人来算。”

其实他私底下有拿父亲常用的遗物测算过，想知道父亲是否还活着，但不仅没算出什么来，还导致本来就缺损的灵魂差点溃散，他就知道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做占卜算命这种事了。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身边很多人的未来，如果再能算命，那就超出天道允许的范围了。

天道，还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

好在他不能算没关系，他可以请别人算，甚至可以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邯双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我儿子不会的东西。”

“没办法，您就认了吧，不管聪明还是笨，都是您儿子，自己选的，没有后悔药。”季寒渊故作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