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岚查了肖沉的消费记录,才发现肖沉从肖怀冰被父亲领回家后就再没动过家里给他的卡,哪怕是去睡桥洞,这个小少爷也强撑着他的傲气。

下着雨的夜里,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夜里,随时都可能会有Alpha经过的夜里,肖沉一个人忍着四肢百骸里传来的疼,忍着惊恐,忍着寒冷,就自己一个人孤独地一秒一秒地煎熬着,等着遥远的黎明。

肖怀冰来到肖家的时候肖沉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从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可他们只想着肖沉本就脾气暴躁,谁也没想到竟是因为他那时腺体就已经出了问题。

可他们当时都只关心肖怀冰有没有被吓到,无人在意摔门而去的肖沉,无人在意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那么生气。

肖沉从没真正地觉得自己是肖家的一份子,因为肖家从没真正地接纳他,他们不是他可以避风的港,他们是能刺伤他的剑。

“您下决定吧,只是我从医生的角度来讲不建议您选择让小少爷遭这罪。”医生道,“能治愈的机率非常非常小,建议您还是让小少爷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白白遭罪太不值了。”

肖一岚焦躁地薅住自己的头发,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破。

他像只困兽踱步许久,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咆哮。

衣着名贵的男人在冷硬的椅子上挣扎了一夜,还是对医生道:“我选择治疗。就算是有一丝希望也要治疗,拜托您一定要治疗好阿沉,也请您尽可能地减少阿沉的痛苦,可以吗,拜托您了。”

肖家的大少爷从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他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肖一岚没告诉任何人,他自己下了决定。

他有私心,他太想让肖沉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