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可每当见到沾着血的手术工具从瘦小的身体里拿出来,金绿的眸子中竖起的瞳仁都会狠狠缩成一条线,然后随着医生动作松开,收缩,不停反复。

同时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左手手腕,不让自己按上那面玻璃。

他还能认出那是医生。

也明白乔伊在接受治疗。

但看似仍旧强悍理智的迦琉斯此时非常、非常、非常想像个理智全无的疯子野兽一样扑上去,让鲜红的事实都消失!

可移开目光?

不,我必须看。

【这是我的失职,是我的错误!】

【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我让他们遭遇了这一切。】

【我的子嗣,妻子……全部被我自己用这双手……送进了地狱……】

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男人脸寒如霜,沉默寡言透过玻璃墙,明明站的高大,却跪地受刑一样逼迫自己凝视那些血迹。

紧抿的嘴唇扯出一条绷直的线。

咬住的两腮尝到腥甜的味道,迦琉斯捏着自己的手骨,用力到手套下的骨节凸起发白,快穿透薄薄的皮肉!

不过这一切手术中的乔伊并不知情。

因为等他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昏昏沉沉的意识投进一缕光线。

细微到捕捉不住的草叶香味弥漫在鼻尖。

被细心清理擦拭过的眼睛睁开细小黑白分明的缝隙,昏花的视野中是深色带花纹的天花板,吊在空中滴答滴答的药液。

看着那包药,一瞬间,乔伊还以为自己仍旧跟哈曼达住在日落城的老旧房区。

但很快,缺油迟钝的大脑咯吱咯吱转动齿轮,全身各个部件恢复意识,纷纷觉醒。

乔伊能感受到身下被褥布料贴过肌肤的丝滑,感受到偌大房间的明亮,还有身体神经传递到脑的痒麻,以及右手手掌下跟自己不一样的温度。

我……在哪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