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终于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涂着大红色口红,画着柳叶弯眉的女人。
周惭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单看脸上的五官和妆容都还不错,可组合在一起,就有那么一点用力过猛的味道。
“周先生进来坐吧”女人一开口,周惭就看到了她粘在门牙上的一团口红残渣,偏偏本人还没有任何察觉,相当自信的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清晨的老婶,那孩子自小被老爷子捡回来,现在老爷子不在了,他的事情,我这做老婶的免不了要多费一些心。”
虽然女人刻意压制着声线,可长年累月积习惯了以吼为主的说话方式,并不能通过一朝一夕的刻意模仿就能伪装的了的。再怎么表现的轻柔温婉,也会透出一股子尖锐的味道。不但听起来不伦不类,还格外的做作。令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周惭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客厅,没有看到他想看的身影。而女人别出心裁的介绍,配上她独有的声调,又实在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陈清晨的出身不光彩,是个刚出生就被父母丢掉弃儿。这是周惭两辈子加起来现在才知道的事实。可是这个事实,却是在他第一次登门,从眼前这个名为陈清晨婶子的嘴里听来的。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孩子从小被老爷子捡来’。多么无心的一句开场白,可是在这无心的背后,又有多少的漠不关心与不以为意呢。
“您说的有道理”他不能指望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又是半路接手照顾一个傻|子的人,会对那个傻|子有多好。人之常态,本性如此,没有打骂不曾虐|待,看的过去就该心存感激。
“那件事情,我们也知道对周先生的影响很大。”女人蹙着眉,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知书达理一些。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知书达理不起来:“但是清晨毕竟是个傻|子,肯定做不出来引诱别人的事情,他是个傻子这事儿,万一被人知道了,恐怕又会被大肆宣扬了。”
不用女人说完,周惭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委婉的威胁。
女人一开始就表明了陈清晨是无辜的,是个傻|子,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在她的手里。一旦她公布自己的便宜侄子是自闭儿,那周惭恐怕就会坐实了强|奸的罪名,哪怕最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会名誉扫地,累及整个周家的名声,更何况他根本就证明不了自己的无辜。
“那您觉得怎么做才好?”周惭依旧保持着谦和有礼的态度,却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抛了回去。像这样的角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也不介意给对方足够的好处,尤其这个人还是陈清晨的家人。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威胁,他受够了被威胁的感觉,更何况企图威胁他的人似乎对陈清晨还不是很好。
“我们家的情况周先生应该能看出来,房子就这么大的地方,住了好几口人。”女人环视四周,面上看不出任何窘迫,反倒有些眉飞色舞,温婉贤淑知书达理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以前清晨没来的时候,房子还勉强够用,现在有清晨在,地方就明显不够大了。本来我们打算给清晨找个媳妇,入赘出去,他以后有媳妇照顾,我们也就放心了。可是现在,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再有姑娘看上他了。如果让我们一直养着他,家里负担也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