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倏地跳动一瞬,幡然醒悟,“不仅是刺客,流寇在东苑闹出动静也是他干的!”
云在鹤看她的目光掺了欣赏的柔光,“狗狗真聪明。”
她恍然想通,一时没心思计较他戏弄的叫法。
只有故意放流寇进知府,在东苑门口闹出大动静,卡着时间点,才能将刺客归入流寇队伍。
到时候云在鹤出事了,皇上怪罪下来,罪名有流寇担着,也查不到刘寿涛身上,顶多是落个护守不力的罪名。
难怪,书中所写的剧情是云在鹤受流寇暗杀。
她手臂蓦地竖起一层小疙瘩,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她看的书,不过只写了一个有人故意为之的表层,真正的暗流涌动却并未看透写明。
说明这个世界并不全是如书中所写,这是一个真实存在活生生的世界!作者可能只是悟了一个表层。
如果没有她在中插手,那么所有人都要以为云在鹤确实是受流寇暗杀,而彼时云在鹤重伤昏迷,无暇顾及真凶之人。
她脸色刹时有些白,像是原本握住了胜券,却恍然如梦,原来所谓的胜券不过是一个表面,是真是假并未知晓。
她在这个世界,若一叶扁舟,入了汪洋的海流,却迷失了一瞬已定好的方向。
云在鹤察觉到她的异常,正欲询问,她却恢复如常,继续夹菜吃饭。
只是她桌子下攥着衣服的手在极力克制着颤抖。
她仿佛回到前世那些日子,至亲离去,只剩和哥哥相依为命,所有的亲戚贪婪的嘴脸瞬间暴露,她那时也觉得前路茫茫无定。
如今,她看过的书真假未知,她是否还会走向她原先死亡的结局?
她狠狠驱逐内心的一丝怯懦,她不是原主,也不是上辈子年幼的自己,纵使剧情有变,她也能应付自如。
她还有即将要开张的铺子,还有傍身的金子,再不济,大不了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她在心里一遍遍勾勒捋过后路,心下才安定许多。
在凉州待的三日,她几乎见不到云在鹤,偶尔和他用午饭也是匆匆,他为凉州之事忙的不见人影,回来东苑也是待在书房批阅公文。
她第三日时,觉得是时候启程去永州了,她本来就是以永州之行为由向太妃辞行。
如果隔了太久才回王府,难免令人起疑。
况且,永州还有一堆烂摊子等她去收拾,秦念芳正设好局等她跳入呢。她怎可能不给她一次重击,以绝后患。
她吩咐喜双把行李收拾好,她们本就简装出行,只带了几套衣物和细软,几下喜双便收拾好了。
她留了一封信给云在鹤,并未引人注意,悠悠驾着马车一路往永州去。
在凉州城内,马儿踱步走着时,她瞧见了不一样的光景。
如今不再似前几日大门紧闭,街上稀疏分布着小摊小贩,人影攒动,有几个孩童嬉闹着,追逐着她悠悠慢行的马车,盎然的生气充盈着这座城池。
傍晚,初秋的淡然微朱的夕阳落在东苑,剪下斜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