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齐溯全都看在眼里,他万般不愿由她去冒险,可若阻止她,又是否真的反而会伤了她?
聂羽熙抿了抿唇,淡淡说出最有力的一句话:“大人,这是我的战场啊。”
是啊。他要出征时,她的阻挠曾令他困扰万分,而此刻他却明白了她当时的心情,却又因为记得自己的心情而有所体谅。
“我与你同去吧。”他说。
“不可以!”聂羽熙果断否决,“大人,你现在这身子怎么冒险?而且……”
“那让御征陪你去。”
“也不行!戒指只能保护我一人啊!而且我穿着女装出行,可以伪装成任何人而不受关注,有御征跟着反而更引人注目不是吗?”她可不愿意看到任何人为她而丢了性命。
齐溯重重吐了一息,无奈道:“你独自一人如何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会骑马?”
聂羽熙勾了勾嘴角:“我会。”
在现代时她最爱的运动就是骑马,工作后更是报名学了一年的马术课,策马前行不在话下。
齐溯怔了怔,又叹气:“你认识路?”
聂羽熙嘻嘻一笑:“还请大人赠我一幅地图?”
万般无奈之下,齐溯只好应允。应允之后便百爪挠心,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得如此煎熬,每时每刻都在琢磨该如何出尔反尔。
聂羽熙是他心爱的女子,她背井离乡来到路朝、举目无亲、对各域风俗一无所知,甚至对路朝的生活习惯也完全不熟悉……
他竟要在这样的境况下由她孤身一人去往狼烟在即之地?
他一度觉得自己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被她说动,竟同意了她这么荒唐的举动。
可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眼看齐溯的伤口痊愈拆线,不再需要每日换药,聂羽熙也做足了准备,甚至还从现代取了许多适合外出的物品——帐篷、睡袋、打火石、匕首、头盔、冰镐、压缩饼干、还有“即热火锅”……
齐溯看着她献宝似的取出一应装备,只觉眼花缭乱。
聂羽熙却笑得一脸讨好:“你看,我把所有需要用到的‘户外用具’都带上了,而且还没有负重,简直美死了!我还带着我们那才有的冲锋衣和羽绒服,也不怕登上山顶温度骤降。你就放心吧!”
或许因为从小就对“家”没有什么好感,聂羽熙向来是一个十分注重户外活动的旅人,不仅热衷于骑马,也曾参与各种徒步露营活动,野外经验足够短期存活。
齐溯见她胸有成竹,实在找不到足以食言的借口,只好站在府门前心力交瘁地送她远走。
聂羽熙不仅自己潇洒启程,还不忘关照他许多注意事项,令他苦笑不迭——究竟谁才是该受保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