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密探传来的内容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发难,那些言语一旦公开,烈王便是铁铮铮的大不敬,莫说当太子,贬为庶民都不为过。
皇帝只要一想到自己到这一刻还在顾及他的颜面和前程,而他,却在一座妓院里,在平民百姓面前胡言乱语,色令智昏,使整个皇室颜面扫地,他就怒火难遏。
他攥着拳头站立许久,心中有万般愤懑却无处宣泄。一来,烈王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二来,边境战乱时降罪皇子极不明智,一旦走漏风声,便会令敌军以为路朝江山不稳、皇权不固,长了他人志气,而乱了己方军心。权衡再三,他终于重重坐回龙椅,心灰意冷道:“罢了,你,滚回你的王府,降为七旒冠,幽闭三月,无召不得入宫。”
儿子罚不得,可他报出的那串名录上的人却没有那么好运了。
皇帝原本想着待战事结束才发落,可这日一见烈王那张毫无悔意的脸,便再按捺不住愤恨,当即将几名要员罢黜,尤其是前阵子汉州堤坝加铸一事中,频频被查出错漏的吏部和户部尚书首当其冲。
谁都没有料到,这天子一怒,竟将朝局震得几乎全盘洗牌,文武百官再度陷入人人自危的窘境,只是这一回,默默在心里倒向熠王之人便更多了几成。
莫柒寒晌午登门齐府,只为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告知聂羽熙。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聂羽熙仿佛能看到烈王那张仿佛被雷劈中的脸。
“真是大快人心!”
“嗯!不过熠王殿下近来可要忙碌了。吏部本有任免、考核官员之责,如今吏部尚书空缺,而各官员闻风而动,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熠王殿下呢。这补缺一事可要令他头疼一阵了。”
聂羽熙想也不想,耸了耸肩道:“那莫大哥帮帮他呗!”
“我?”莫柒寒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原来羽熙心里,我这么有能耐?”
聂羽熙忽略他不严肃的表情反问:“难道没有吗?”
“呵呵呵……”莫柒寒笑得爽朗,“要有,也不是不行。殿下的事,我自然鞠躬尽瘁。不过这回,鸿胪寺有一名行人也一同遭到罢免……”
聂羽熙吃了一惊——鸿胪寺可是外交部,“行人”就是外交官啊,烈王要买通外交官做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关切一句:“莫侯爷没有受牵连吧?”
“我爹自然没事,他可是在陛下登基初期,稳固江山的大功臣,陛下对他十分信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爹总说要荐我去鸿胪寺任仕,如今行人之位空缺,恐怕是逃不过了。”
聂羽熙心头一紧,昨晚刚盘算着是不是要阻止他出使,计划还没成型,怎么这就当上了?
“一定……要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