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帝的意思,他是听烦了他们的各执一词相互攀咬,决意各不赏罚,谁都不许再多说半句。
文武百官这数十年也不曾见到皇子们如此两相难容的场面,心中各有政见,却吓得不敢有任何表态,对于皇上最后的决策,众官员心中倒是清明得很——毕竟烈王还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这贪污渎职的罪名一旦成立,恐怕再难有机会成为储君。由此可见,在陛下心里,还是更倾向于让烈王继承大统的。
熠王满心怒气无处宣泄,当晚再次将齐溯和聂羽熙召去密室。
“三弟,早朝时你也在场,你说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分明是他草菅人命,我等拼着性命为他收拾残局,到最后却成了我们的不是!”熠王在密室中气得坐立不宁,一面怨声载道、一面来回踱步,“你说父皇是怎么了?事实摆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难不成,他正要让路朝沦为贪腐成性、贪官当道的昏庸王朝?”
齐溯静静听完,叹息着起身,深深行礼:“殿下,全是微臣当日莽撞,令陛下心生疑念,才惹来今日祸端。望殿下惩处。”
第30章 Give me five!
聂羽熙这才知道齐溯执意要陪她一起去救济灾民这件事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风险,更是有可能让熠王好不容易稳固的地位功亏一篑的大冒险!
“大人……你?”她怔怔地看着齐溯,一直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即便他再怎么照顾她包容她,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将她的安危放在王朝大业之前。
齐溯被她瞪得有些尴尬——她这么泫然欲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大意了一回,又不是满盘皆输。可若有朝一日,为了她的安全,要他付出比满盘皆输更惨痛代价,他愿意吗?
答案竟是,愿意。他觉得自己决计是神志不清了。
齐溯清了清喉咙:“我没有料到陛下会先一步要熠王殿下参与赈灾罢了,你不用自责。”
“不,无论你是不是有意的,这事我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聂羽熙笑了笑,“况且,我本就是为了辅佐熠王殿下继承大统而来,理应为他出谋划策。”
齐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似乎极不愿听到她说起自己留在路朝完全是为了党争大业。他抑着心头的憋闷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聂羽熙嘴角浮现一丝狡猾:“我现在没有完整的计划,不过迟早会有的。且让他再嚣张一会儿,自有雷会劈他。不过我倒是有一点疑惑……熠王说烈王对他呈上的所有指控逐一反驳,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她顿了顿,斟酌片刻才说,“会不会真的事先有人向他透了风声?”
“不可能。”齐溯斩钉截铁道,“为了保险起见,搜查罪证的行动全权由灼笙负责,灼笙是熠王的亲信,谨慎稳重,即便偶有错漏,也绝不可能将全盘都透露出去。想那烈王,治国的本事没有,论起在朝堂上虚与委蛇、狡诈脱罪,向来是一把好手,恐怕他心里也清楚一旦丑事暴露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故而早有准备吧。”
聂羽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补充:“若还有行贿的镖车,还是不要急着取证,继续偷吧。”
齐溯笑:“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经过今早朝堂这么一闹腾,恐怕原本立场有些动摇的官员,又要急着攀附烈王,近来恐怕贿银更要频繁送去了。”
聂羽熙:“是啊,烈王自己肯定也正得意洋洋地等着盆满钵满,可要是他们行贿的金额仍旧寥寥,在他心里,恐怕就是羞辱了。”
齐溯:“一旦他压不住心头那股‘恩将仇报’的邪火,我们便可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