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被砍头,也不想当军妓。
她穿过来这么久,一天好日子没过着,几次在生与死的边缘游离,扶持着一个脑子时不时发抽的造反王爷,强撑着去做以前从没接触过的事情。
她不懂管账,也不会处理古代的事情,甚至刚开始不会自己穿衣服。
命运给她开了个玩笑,然后把她扔进一个看似荣华富贵的锦绣堆里,让她自己从里面的恶臭中爬出来。
滚烫的眼泪从江晏云脸上滑下来,她在想要不要现在一头撞死在闻枫身边,好过思考接下来一系列痛苦又无解的局面。
她脚步突然顿了顿,又重新走回到闻枫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抹了一把泪,一边弯下腰把靖王爷扶起来,一边嘀咕道:“把你送给穆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减点刑……”
话这么说着,她却扶着无知无觉的闻枫,蹒跚往人少的地方而去,肩上担着一个强壮男人的重量,江晏云走得踉踉跄跄,但始终没有松开手。
走了不知道多久,江晏云找到一处无人的小帐篷,把闻枫弄进去,没好气道:“你就在这里安心死吧,我先走了。”
她挥挥手,往外走了两步。
那矮小简陋的营帐里,突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声。
江晏云眼睛瞬间睁大,狂奔而回,跪在地上去探闻枫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手抖得厉害,又凉又颤,啥也没探出来。
她又去摸闻枫的脉搏,一摸一手血,吓了一跳。
无可奈何江晏云只好扒开闻枫的衣领,去摸他的颈侧,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在那微凉的皮肤下触到了轻轻起伏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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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云蹲在地上,默不作声地看着躺床上的王爷。
如今已经是第二天一早,昨晚的混乱早已结束,自己阵营这边死伤十之有一,对面过来偷袭的也没讨着好处,因为不熟悉地形被围剿了大半,算起来应该是两两平分。
——但是他们伤了闻枫。
闻枫脑后被硬物袭击,肋下三寸之处还有一处不浅的刀伤,昨晚江晏云给他草草处理过后,就等混战结束了,再背着他一步步走回来。
然而如今情况也不太妙,军里资历最老经验最足的老军医昨晚不幸被杀,留下两个呆头呆脑的侍童,只会看些感冒发热,闻枫这脑后的伤太过要紧,一时竟然没人敢上去救治,只能拿止血的伤药吊着。
那身量高大的黑皮肤将领跪在闻枫床前哭得梨花带雨,连江晏云都不忍直视,她站起来,去外面透了口气。
已经派人去最近的城池里抓大夫了,估计几个时辰后就会回来。这段时间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绕着大营慢慢散步。
昨晚穆喆采用的乃是火攻之法,论谁也想不到他会对一支驻扎在河道旁边的军队用火攻,然而事实上他赌对了。
因为干旱的缘故,闻枫下令除了生活必需,否则不能取用河里的水,营帐里储备的水有限,火起时只能一窝蜂地涌到河边打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