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了拢衣,问:“让你传信,可怨我?”
尘凡立刻跪下,说:“不怨。”
楚心乐叹口气,把人扶起来,说:“别动不动就下跪。”
尘凡起身,显然有事不懂,楚心乐看出来,说:“有话就说。”
“记得当初在艳香楼时,主子先提起传信这事......主子在邢雁鸿面前那么说,就不怕他认定是主子做的吗?”
楚心乐笑起来,他拍拍尘凡的肩,说:“公开暴露的事发展到极致,就越容易变得隐秘。”
“可主子不是和...…和邢雁鸿......”尘凡不好意思说,便直接问:“邢雁鸿和云既明是兄弟,可主子却帮云段目,这事......”
若是要打压邢雁鸿,这确实是绝妙的做法,可疑就疑在自家主子现在和邢雁鸿在一条船上,可却还是吩咐自己传信给云段目,这事尘凡怎么也想不通。
楚心乐把手收回来,他抬步出门,看一眼阳光大好的天,不自觉地眯起眼,森然道:“谁说我是在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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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卯护在云段目身侧,周遭气氛在此刻变得凝重,流民毕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户平民人家,手中的剑还是云既明赐的,眼看自己处于弱势,那些人连手中的剑都比自己长几分,不禁有些许退缩。
而他们退堂鼓一打,无疑是助长云段目和琴氏的威风。
云段目眉开眼笑,他悠然自得地拍手,庆祝自己已在手中的胜券,调侃道:“大哥啊,你若不反抗,咱们也根本不用打起来,这些流民,我就大发慈悲放他们条生路。”
李权健有些许哆嗦,他朝后退两步,转头看看纪无涯,眼珠子朝前一瞥,又瞧一瞧云既明,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天空中闷雷炸响,这场成灾的暴雨要来临了,它没有任何征兆,打得人措手不及,豆大的雨滴稀稀落落地下,烟雾氤氲缭绕的临安笼罩在雨帘里,没人动,只有一旁的翠儿给琴氏撑起伞。
他们胸有成竹地等,等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云既明缴械投降。
远在汝南的楚心乐慢悠地走在前:“云段目太贪心了,他既想要权又想要钱,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尘凡,御下之术在于松弛有度,他抓得太紧,看得太严,价钱提得太高,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弱点,他可是三个都占了。”
李涟漪教于他的所有权法,楚心乐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没用上,可这一世,他把所有都用得淋漓尽致。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云段目已失民心,他这最后,实际上是在围堵自己。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
云段目将其商铺价钱翻上一倍,百姓买不起,便要凑更多的银钱去买,可其他的上不去,耕种跟不上,穷人只会越来越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