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请在此等候片刻,看时辰,估摸着我家主子也该回来了。”下人恭敬地朝楚心乐行李,便下去忙了。
楚心乐坐下喝杯茶,总觉得浑身不舒服,那股子无名的燥热感狗皮膏药般又贴上来,密密麻麻地往心上跑,这大堂不透气,他觉得兴许是闷的,将茶杯搁下站起身朝外走,尘凡见状要跟上去,被楚心乐抬手制止。
他漫无目的又熟悉自如地在薛府里走动,薛家的下人比以前更少,两三里也瞧不到个人影,他记得,薛蛮爱清静。
冬季的萧瑟给薛府披上一层阴森,他抬手将紧裹的大氅扯开,露出半截脖颈,凉气透进来,才觉得稍微舒坦些。
“热?”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没有防备的楚心乐心里陡然一惊,指尖暗器露出,他抬脚扫风回旋朝后踢过去,身手敏捷破势如破风,正要踹上那人的下巴,被那人抬手夹住,力道瞬间被揉散,仅剩周遭被震开的落叶灰尘。
楚心乐这才看清来人模样,他没穿大氅,披一件黑袍,头上的帽沿隐去那双狠戾的眼。
“你?”楚心乐面上的怔愣仅是一瞬,他收腿,又恢复那张温和的面,笑说:“邢伯鸾,这是薛府。”
邢雁鸿点头,毫无惧怕模样,甚至连躲都不躲:“我知道。”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邢雁鸿点头,又说:“怕。”
楚心乐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来,就听邢雁鸿说:“这不和易安在一起吗,要发现,也是咱俩一起,传出去了,差不多就是,施家二公子出门办事,邢三心里空虚,特意追过来,在薛府里......”
他没再继续往下讲,但话语里足够让楚心乐不舒坦,楚心乐面上的笑没变,转身朝前走。
“易安要去哪?”邢雁鸿跟上来。
谁知楚心乐却在这时停下,他本来还带笑意的脸不知道何时已经冷下去,邢雁鸿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才发觉他们原来已经走进薛蛮的院子,面前应该就是薛蛮的房间。
还没等邢雁鸿弄清楚楚心乐要做什么,就见他已经抬脚走过去,薛蛮喜静,除去丞戒身边再无他人,也不愿让人伺候,因此他院子里根本没有下人,或许是琅琊生活□□定,薛蛮似乎也不怕贼,更没想过有人敢到他这来,门上甚至都没落锁,楚心乐仅是抬手轻推,门就自己开了。
薛蛮房中依旧和原来一样,除去正中央摆放的方桌木椅,一张诺大的屏风将房间隔开,里间只有一张床榻,床头摆一青纹瓷白花瓶,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花瓶里再也没有花,他们两个,也再也回不去。
一直到进去关上门,楚心乐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刚想转身出门,便看见墙上相对挂的那对强弓,做工精致花纹细腻,两把一模一样,眼神往下瞧,便看到最熟悉的红穗,瞳孔紧缩,鼻尖竟有些发酸。
那是李涟漪亲手编出来,是他送给薛蛮,两人弓上各挂一个,想看仔细,想走近,只要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