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去的刀将将落在少年手腕上,分毫之差,若非邢雁鸿及时收力,这手没剁下来也被震个残废。
众人本来玩性大发,谁知半途出来个搅事郎,都抬眼望去。
那人一身青衣裳自门口掀开珠帘走进来,腰侧的玉佩腰牌白皙光洁,清然脱俗,同这朱门酒肉格格不入,人如珠玉,面色白皙,气质坦荡。
在座的富家子弟眼睛都看直了,只觉搂在怀里的温软不过是些暗淡下贱货色,这来人才是妖精。
施葭铭从前不出门,整日待在施府里,除去府里的人,没什么外人见过他,一则是施恩择不准许他随便出门,二来他也不愿来回走动,跟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一样。可如今不同往日,施恩择赐他施家腰牌,封他药物采办一把手,可随意进出施府。
“哟,施二公子也来这烟花之地呢。”邢雁鸿在一众呆愣里显得从容,看见楚心乐,周身逼人的压迫感消散,轻佻模样又出现来。
听邢雁鸿这么一说,众位富家子才反应过来。
这原来就是施家的庶子老二?!那个施恩择醉酒与厨女生下的贱种。
侯营囡这肥猪爱玩,男女通吃,见施葭铭的模样,若有滋味地咂摸嘴,笑得肥肉乱颤,说:“原来是施二公子啊,幸会幸会,来来来,我们同你大哥是兄弟,按理说,你也该称我们一声哥哥,来坐,哥哥给你让位置。”
他说着把身边白嫩的姑娘推开,使尽力气去挪自己满身的肥肉,给楚心乐让个空,伸手拍拍一旁软垫,示意人坐过来。
包间不小,别说就这几个人,就算再来一堆那也照样能容纳,哪用侯营囡亲自给让出个空位呢。
邢雁鸿手里握刀,自楚心乐进门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其他子弟瞧瞧楚心乐,再瞧瞧施甄冥,心想施恩择宠幸那个厨女不是没有道理,这位施二公子,可当真是绝色。
施甄冥打见到楚心乐,气就不打一出来,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也不好直接破口大骂,只能将怒火化作利剑狠狠瞪向楚心乐。
楚心乐朝众人礼貌微笑,便乖顺听话地走过去,伸手摸上椅背,似有似无地蹭过侯营囡的手臂,刚想坐下,想起什么似的,又退回去,胆怯地看向施甄冥,说:“大哥应该不愿意我离他那么近,我还是坐这边吧。”
他说得体贴入微又楚楚可怜,绕身坐到邢雁鸿身旁,像是本来要听话地坐到侯营囡身边,迫于大哥的威严,只能离远一些。
“甄冥兄也真是的。”侯营囡见到嘴的鸭子飞了,没滋味地摩挲方才被楚心乐碰到的地方,朝施甄冥抱怨:“你看你这个弟弟多乖巧懂事,你又何必要这么为难人家,都是一家人。”
楚心乐仓促地看施甄冥一眼,瞧着他越来越黑的脸,又眨着一双含情眼去看对面的侯营囡,侯营囡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两人不出意外地对视,楚心乐一双眼中满是感激,似有若无地笑一下,然后害羞似的低下头,瞧不见神情,只留桌上一双透白纤长的手指来回揉捏。
侯营囡见大美人这副模样,心里痒,对施甄冥的数落更重,说:“你瞧你那张臭脸,喝蒙了?”
然而众人都没瞧见,楚心乐隐在暗处的面上哪还有什么羞怯模样,那唇不自觉地勾起来。